这两日管事问了不少虞秋烟的喜好,按她所提的,将屋内屋外的陈设及器具换了不少,比她在虞府的要更精致些。
这短短两日,屋子里的一应器具全按她的喜好布置,什么都迁就她,竟都没问过章启。
他呢,他喜欢什么?
见她发问,管家笑得眼睛合不拢:“王爷只说按王妃说的办,可没跟老奴提过他喜欢什么,王妃不如自己去问……
自己去问大抵也问不出来什么,章启那个人于身外之物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喜好。
虞秋烟抬步转进了花罩门后。
章启并不在屋内。
“王爷应是去了书房。”盈香见虞秋烟来回挪动,出声道。
“我去看看。”
书房的门童远远见着她,福了一礼便匆匆转身往屋内通传。
天色已晚,房中轩窗半开,几案上悬着数盏明烛,半镂的插屏后露出一道伏案的影子。
“怎么站在那不动?”章启悬起笔墨,微微偏头侧望。
书房中的檀木插屏清韵朴素,虞秋烟支起一只手,侧倚在屏后,微微歪着头许久也不闻其声。
随意披上的衣衫愈发衬着她身量清减。
“来看看你。”她展笑。
“过来坐!还需一会儿。”
虞秋烟走过去,白日里她将香囊装完药材之后便命戚九送来了书房。
后来跟着嬷嬷在府中闲逛,倒是一时忘记了这桩事,这会想起这事,她斜着眼睛往几案一侧的书卷下觑了一眼,却没见到香囊的痕迹。
手上忽被塞了一方墨条,桌上的端砚被章启推到她近前。
墨条在端砚上,时时发出轻微的声响。
“戚九将东西送来了?”她问。
章启看了看她,反应过来,指着一侧的屏风后:“驱蚊的香囊?”
顺着他指尖的方向瞧去,那竹节香囊被挂在了屏风上。
“劳王妃用心了。”章启随口应了一声。
好歹是绣了这么久才拿出来的东西,章启的态度未免有些轻描淡写。
虞秋烟见他认认真真地埋头处理事务一声不发她又不好出声打扰,只好一边磨墨一边眯着眼睛乱瞟。
视线忽然定格到那桌边小案上备着的食盒之上,那上头为防磨手,特意垫了一层布料,布料上卷草纹的绣法格外眼熟,可不就是她绣香囊时反复观摩过的……
时间过得甚快,章启手边堆积的折子很快见了底。
他收起了狼毫,拉过虞秋烟,正要说一声辛苦了。
“红袖添香,绿衣捧食。王爷倒是会享受……”
虞秋烟忽然冷不丁地出声。
她语气带着些许莫名的怒意,章启放下狼毫,有些不明就里,红袖添香可以理解,绿衣捧“食”是从哪来的典故,他只听过绿衣捧砚。
“你的墨磨得很好!”章启想了想,毫不吝啬赞道。
虞秋烟闻言,将墨条扔进了墨池中。
章启这才确定她生气了,但为何?
夫妻相处,夫妻相处……姜一跬白日里倒是说过,这夫妻朝夕相处,离得太近了,那些不招人喜欢的习惯只会让对方更加难以容忍。
当时他觉得姜一跬这厮胡言乱语见不得旁人过得好。
这才几日……
见他沉默,虞秋烟轻哼了一声,就要走。
章启不明白自己怎么惹恼了人,只觉得不能让虞秋烟带着气跑出去,伸手将人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