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着的时候,贵人娘娘不敢为他出?头,可人要是死了,断没有?不去皇上面前哭诉的道理,一哭,什?么?都得?扯出?来。
所以大家就把他拉出?来公然羞辱,一是恐吓他,二是杀鸡儆猴。
说白了,不怕人看,就怕人不看。谁敢捅到皇上面前去,就是这个下?场!
过钢易折。他现在得?罪了两个部门的人,在朝堂是无法立足了。
倘若皇帝爱惜他的耿直衷心,可能会保他一保,将他下?放。倘若皇上根本不在意这个微末小官,可能冷眼瞧着他慢慢消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像他期望的那?样,清扫处置所有?贪污犯。
不然谁来干活?
哎,本朝的吏治啊……
趁着群情?激奋,我悄悄离开了翰林院。
不管有?没有?人把这件事捅给十四爷,保险起见,我得?想个办法告诉他,免得?他因为这些蛀虫前线失利。
但为了不引起误会,又不能让他知道是我说的。
苦苦思?索间到了家,没想到他已经不请自来了。
第67章
自从十?四翻墙进来过一次,我花钱雇人在墙头扎了很多荆棘,每天出门前,还会在门顶上夹一片树叶。现在,树叶不见了。
我在门前站了足足五分钟,才打消了去隔壁借一把切瓜刀的念头。
在手指触及门板时,胸口仿佛压着千钧重担,连呼吸也变得艰难起来。
我真的很怕他。
这种怕不是因为生理?上的创伤,而?是因为在长期斗争中失去了信心,只能?被动承接各种蹂躏,逃不掉,躲不开。
如果说最初令我不得?不对他一忍再忍的原因,是他的身?份,那么现在,已经纯粹变成了他偏执的性格。
这种执着的纠缠,似乎最后只有一种出路:把我变成那只被送上餐桌的海东青。
这一次,他没有藏在黑暗里,点了一根蜡烛,坐在昨天居生坐过的板凳上,怂狗金毛在他脚下趴着。
本来正盯着桌面上的一副画,听到我开门而?入的声音,和?狗同时抬头望过来。
看的出来,这几日他确实很忙,瞧着明显比几日前憔悴得?多,连眼神都疲惫无力?。
我走到院中,抱着老榆树,如临大?敌般看着他。
他从怀里掏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搁在桌上,无声地朝我勾勾手。?
见我不为所动,他又掏出一锭,放在旁边,再次勾手。
我都迷惑了,这是什么战术?
很快,银锭子摆了一整排,迷人的钱味盖过空气?中的花香,直窜鼻腔。
但我是有定力?的!
就算穷死,也不能?要他的钱!这可是个随时会翻脸算账的男人!
他冷冷一笑,从靴筒里抽了一把匕首,接着拎起?我家怂狗的耳朵。
怂狗不知危险,傻了吧唧地仰头舔他的手腕。
他冲我挑挑眉,伸出三根指头,十?秒往下折一根……
我怎么可能?赢得?了变态!
等我进了屋,他把金毛驱赶出去,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过来坐。”
今天改性儿了?居然?没让我关门!
我慢吞吞坐过去,这才发现桌上放着朗世宁给我画的半身?相。
他伸手轻抚画像上我的脸,轻叹道:“要是你?真的像画上这么温婉就好了。”
接着毫无征兆地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温和?地看着我:“是不是偷偷剪头发了?不准再剪了听到没!等我回来,要看到你?梳画上的发型。”
我拍开他的手,没好气?地说:“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