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赫然是白日里还以笑脸相迎的李村长。
此刻却不知为何,李叔的脸僵硬着没有表情,眼神无波无澜,直勾勾盯着掌心跳动的烛火。
“他若是敢闯,必叫他有来无回。”
最初开口的男人冷哼一声,身子一转,也露出藏在黑影下的半张侧脸,正是今天曾与陈颂声打过招呼的李文杰。
黑漆漆的地下空间,无数盏油灯犹如暗夜鬼火一般幽幽亮起。在它们背后,亦是无数个与李村长和李文杰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衣斗篷人。
仔细一瞧这些人的容貌,大多竟都是下午曾与陈颂声打过招呼的村民。
这些人似乎以李文杰为首,个个低眉缄默不言,似乎在等两人谈话结束。
李文杰还在与李村长交流。
“你瞧着这张……二狗,是个怎样的人?”李文杰开口询问道。
李村长的面容终于有了波动,眉心一蹙,喉咙处挤出一声嗤笑,“不过是个呆子,一听祠堂有问题就上钩了,我去敲门时甚至还有闲心睡觉。”
李文杰闻言,表情没来由地放松下来,也同样面露嘲讽,“我还当是个什么难搞的人物,原来就是个蠢货。”
话音刚落,他又冷笑两声,“分两路行动,守着祠堂,对方一出现就直接冲上前拿下。”
“不必担忧他还有什么本事。”李村长补充道,“祠堂里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等他进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话音落下,二人似乎都觉得自己的注意天衣无缝,互相对视一眼,像是在提前庆祝胜利似的,双双大笑起来。
李文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村长:“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如此做派,带得后面的村民也一并低声笑起,一时间,空气里充满了愉快的气息。
笑够了,两人于是各带一队人马,从地下暗道前往祠堂。
祠堂。
以李村长为首的一队埋伏在祠堂左侧,以李文杰为首的二队则留在祠堂右侧。为了确保陈颂声进入后无法逃脱,他们还分了一小撮人留在祠堂的横梁上,只为切断其逃跑的后路。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目标出现。
为了保护自身存在不被察觉,刚才在通道中因为方便行走而点起的油灯自然要熄灭。
如此这般,这十来个黑色人影才能完美无瑕地融入这片祠堂的暗色里。
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良久,李文杰耐心告罄,正欲询问李村长那家伙到底来了没有之时,就听堂屋外的小院木门一声吱呀。
咔、嘎——
这是祠堂院门被开启时独有的声音。
一时间,所有人都下意识紧张起来,各自抓死了手中为了逮人所带着的武器。
尤其是李文杰,这时更是敛了气息,心神紧紧绷着,只待前方动静一起,自己便能暴起抓人。
不过如此凝神静气了好半晌,都不见那动静更大些。就在李文杰即将不耐烦,觉得有没有可能仅是有风吹动了院外的门之时,里头堂屋的门竟也有了声响。
噔——吱吱吱——
祠堂的门被轻轻挤开一条缝,干涩的门栓在深夜的寂静中发出刺耳声响,同时拉响了埋伏村民心中的警钟。
来了。
同一个词回响在众人心中。
祠堂里光线不佳,伸手不见五指,哪怕门口开了条勉强透光的小口也无法让人看清其中景象,因而两边村民只能听着黑暗中那人的脚步声来判断位置。
啪嗒。
啪嗒。
啪嗒。
一声又一声,每一动都敲在李文杰和李村长的三叉神经上。
啪——哒——
最后一声脚步,正好落在两个包围圈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