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瞧见今日程兄亲自寻上门来,吴容秉悬在心口的那股子气,这才落回去。
“程兄。”瞧见人,吴容秉喜形于色。
已经很久,他没有露出过这样激动且喜悦的神色了。
叶雅芙在另外一间卧房,隐约听到了隔壁男人的声音后,便也抬头朝院子看去。
然后就看到了个年轻男人立在那儿。
而这时,吴容秉已经手转着轮椅到了堂屋来。
叶雅芙见状,立刻也起身迎过去。
而此刻站在门外的程思源,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吴容秉后,笑了起来。
“多年未见,吴贤弟倒还如从前一般。不,看着,比四五年前更稳重了。”四五年前还是个少年郎,如今,已有妻有儿。
他忽略了他腿脚上的不便,也尽力不去提、不拿他当一个残缺的人看。
吴容秉则也笑应他话,道:“程兄亦如是。这四五年,竟半点变化没有。”
程思源则叹:“老了,再有两年,就而立之年了。”
“而立之年不是正当年吗?”吴容秉轻声笑着反问。
“那倒是。”程思源也开怀大笑起来,然后目光一转,看向一旁叶雅芙,“这是弟妹吧?”
吴容秉这才正经介绍道:“内人叶氏。”又指着程思源向妻子介绍,“这位便是之前同你说的杭州府那位兄长。”
叶雅芙立刻半蹲了下身,问候道:“兄长好。”
“弟妹,这厢有礼了。”程思源拱手,向着叶雅芙微鞠一躬。
叶雅芙微微颔首回了下,立刻说:“都进屋坐吧。”
程思源知他们夫妇必然十分在意结果,于是也不等,直接就拿出了那可参考的凭证来。
“喏~今日特意来给你送这个的。”他也很为他高兴,“有了它,今年的秋闱考场,必有你的身影。”
吴容秉伸手接过,如释重负。
有了这个,其余就什么都不必担心,只等着八月里的秋闱考就行。
叶雅芙此刻的心情,同丈夫的是一样的。
夫妇二人热络的请着程思源进屋去坐,请了人进堂屋坐下后,叶雅芙则赶紧转身去厨房里烧水泡茶。
前几日,她又买了盒新茶。这会儿招待这样的贵客,正好用得上。
堂屋里,程思源同吴容秉寒暄一番后,二人便很快又谈起了对前程,以及如今朝政的看法。
程思源滔滔不绝,吴容秉则侧耳认真倾听。时不时会插上一两句嘴,说一下自己的见解。
他和外面的世界断联太久,也有四年之久未再与同窗好友切磋学问。而对朝堂局势的了解,也还保留在三四年之前。
所以此时此刻,就极需程思源这样的朋友同他一起探讨、分析。
二人初识时相见恨晚,如今时隔多年再见,仍是能聊到一块儿去。
程思源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寻到过这样合拍的知己了,说得是唾沫星子横飞。
叶雅芙奉了茶来放下后,又悄然退了出去。
他们谈的时政问题,她不太懂。也不想过于掺和到其中去。
这会儿眼看就要到吃暮食的时候,叶雅芙自然识趣的去买了菜。
等她去晚市买了菜回来,那二位仍还坐堂屋内相谈甚欢。
偶尔的,叶雅芙听到了一句:“贤弟,待你今年秋闱高中,来年春闱争取你我二人皆榜上有名。到时候,我们一起在朝为官,何不快哉?”
听到这个话,叶雅芙嘴角翘起,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来。
若真到了那一步,她想,她在这个世道,是再无后顾之忧了。
等吴容秉当了官儿,那她就有了坚强的后盾。朝中有人好办事儿,到那时候,她就可以高枕无忧着尽情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这样一想,如今这日子,比起前世那即将七位数的年薪待遇,也不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