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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可商贩们人多势众，任由偷油贼说破天也徒劳，至于被季恺城扎废手掌的伤也显得无关重要了。

nbsp;nbsp;nbsp;nbsp;许睿三人被负责人带去了镇上的卫生院，医院条件差，没法给几人做更好的身体检查，也只能凭经验询问诊断。

nbsp;nbsp;nbsp;nbsp;季恺城额角破了，纱布缠了几圈，脸上被石子磨出了血印子，用碘酒消了毒。然后手臂和腿也带了伤。

nbsp;nbsp;nbsp;nbsp;而宋崎的手臂脸部也一样，幸好大家都没伤到骨头。

nbsp;nbsp;nbsp;nbsp;许睿的伤看着很吓人，满脸满嘴的血，尤其半边的脸肿得跟馒头一样，将他的右眼都挤小了一圈。

nbsp;nbsp;nbsp;nbsp;季恺城害怕得要命，不过医生仔仔细细检查了番，说只是被打掉了牙齿。

nbsp;nbsp;nbsp;nbsp;“幸好没打到你的肚子，要不然麻烦就大了。”医生给许睿清理了鼻子嘴边的血，又往鼻孔里塞了坨棉花。

nbsp;nbsp;nbsp;nbsp;杂货摊老板走进医院里，笑着同负责人说：“那帮偷油贼说小季把他的手废了，在派出所闹呢。”

nbsp;nbsp;nbsp;nbsp;负责人问：“你怎么说的？”

nbsp;nbsp;nbsp;nbsp;杂货摊老板嘿地一笑：“我说他手掌的刀不知道是谁扎的，那么多人谁看得清啊。再说了刀是他们自己带的，要是我们没赶到，说不定他们都杀人了。”

nbsp;nbsp;nbsp;nbsp;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放到季恺城的手里，他说：“那帮都是穷光蛋，当着警察面儿还不肯给，我就给警察说，你老婆肚子不舒服，指不定还要花钱，拿着。”

nbsp;nbsp;nbsp;nbsp;他又问许睿和宋崎：“没事儿吧？”

nbsp;nbsp;nbsp;nbsp;宋崎回：“没事，医生说没伤到里头。”

nbsp;nbsp;nbsp;nbsp;时间不早了，见几个年轻人都安然无恙，负责人便让他们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得做生意，又说已经让人把他们的车子开到街头去了，晚上那边有人一块儿，睡觉也安心。

nbsp;nbsp;nbsp;nbsp;几人谢过负责人，走出医院后，宋崎直接去了街头，季恺城和许睿回了棚子。

nbsp;nbsp;nbsp;nbsp;刚才一直提心吊胆着，所以没感觉到冷。现在事情平息了回到棚子里，加上身上带伤，一冻，俩人连哆嗦都生怕扯痛伤处。

nbsp;nbsp;nbsp;nbsp;季恺城倒了热水，拿着毛巾给坐在钢丝床边沿的许睿仔细擦脸，没敢用一点力气，小心翼翼到仿佛有人在勒着他脖子似的。

nbsp;nbsp;nbsp;nbsp;“痛吗？”每擦一处，他便问。

nbsp;nbsp;nbsp;nbsp;许睿仰着头，静静凝望他的脸庞，看着他英挺的眉始终深皱，长睫毛下的目光专注谨慎。

nbsp;nbsp;nbsp;nbsp;在停车地方的时候，那种意识到季恺城可能会失去的心情令他直到现在仍然心悸，此时看着他的脸，如同失而复得般，这种心情苦涩又温暖。

nbsp;nbsp;nbsp;nbsp;季恺城察觉到了许睿的视线，只是他忽然就垂下了眼睫，隐去了眼底的情绪。

nbsp;nbsp;nbsp;nbsp;他蹲下身，双手搭在许睿的膝盖上。好长时间没说话，也没抬头。

nbsp;nbsp;nbsp;nbsp;直到又过了好长时间，许睿听见他闷闷地说着：“许睿，以后……别像今天这样冲上来了。”

nbsp;nbsp;nbsp;nbsp;许睿垂着眸望着他的头顶，他觉得若换作平时，他绝对会大声骂季恺城，什么叫别冲上去？都要被人捅刀子了，他能视而不见吗？

nbsp;nbsp;nbsp;nbsp;可是在今天，在此时此刻。或许是因为脸肿了难以大幅度张开嘴，又或许是他可以感受到季恺城的心情，所以他反倒平静了。

nbsp;nbsp;nbsp;nbsp;他艰难地说话：“我想……救你。”

nbsp;nbsp;nbsp;nbsp;季恺城说：“别救。”

nbsp;nbsp;nbsp;nbsp;“别人……动……刀呢？”

nbsp;nbsp;nbsp;nbsp;“别救。”

nbsp;nbsp;nbsp;nbsp;“别人要……捅死……你呢？”

nbsp;nbsp;nbsp;nbsp;“别救。”

nbsp;nbsp;nbsp;nbsp;“你万一……死了呢？”

nbsp;nbsp;nbsp;nbsp;季恺城放在许睿腿上的手指慢慢蜷起，他沉默了几秒，“那就让我死了。”

nbsp;nbsp;nbsp;nbsp;许睿忽然间感到很难过，他可以体会同季恺城互换立场，如果他是季恺城，他也会说着同样的话。

nbsp;nbsp;nbsp;nbsp;可他还是很难过季恺城宁可死亡，也不愿让他涉险。

nbsp;nbsp;nbsp;nbsp;他又很难过，季恺城没有站在他的立场。如果他站在自己的立场，那么他就该明白，他和他一样。

nbsp;nbsp;nbsp;nbsp;许睿吸了吸鼻子，哽声道：“不是……说好，商量吗？”

nbsp;nbsp;nbsp;nbsp;季恺城抬起头。

nbsp;nbsp;nbsp;nbsp;“你说的……任何事……一起商量。”许睿看着他很坚定，“我在跟……跟你商量，以后发生这样的事，我还是会这么做的。”

nbsp;nbsp;nbsp;nbsp;许睿的话说得很含糊，然而每一个字却如同雨滴清晰地敲击进季恺城的心里，深刻而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