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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何止是痛？

nbsp;nbsp;nbsp;nbsp;颜元今轻嗤：“气血逆流是为大伤，倘若再同时运功，足以冲破心脉，一旦取针，半条命便已注定没了。”话间顿了顿：“这道士是拿命在拼。”

nbsp;nbsp;nbsp;nbsp;李秀色闻言一怔。

nbsp;nbsp;nbsp;nbsp;白子石神色最为难堪，几乎已没脸再说下去，但又不得不继续道：“那黑僵也是个难缠的，道长口中念咒设阵，也能将之生生撞开，直逼得道长连连后退，后吐鲜血，摔至地上。眼见这僵又想趁机将尸队掳走，道清道长也不知为何这般倔强，非要护住它们，半条腿都跪着，也还要甩出拂尘，以一己之力缠住那整片僵尸，牢牢锁于腕间。”

nbsp;nbsp;nbsp;nbsp;顾隽神色不忍：“再之后呢？”

nbsp;nbsp;nbsp;nbsp;“再之后，”白子石仿佛也不敢再说下去，良久才道：“……便是我亲眼瞧见，那道长生生被那黑僵咬了。他们起先缠斗多番，那黑僵都似乎留有余地未曾下口，眼下大抵是被逼到不耐，才真下了死手。道长他……被咬得鲜血淋漓，满身伤痕，也死死缠着腕上银线，只怕是嵌肉露骨，也未曾放半分手的。”

nbsp;nbsp;nbsp;nbsp;李秀色听得眼眶都有些红，不知心中如何发泄，只恨恨地瞪了白子石一眼。

nbsp;nbsp;nbsp;nbsp;后者忙一脸沉痛：“几位明鉴，我当真未想残害于他！谁知他定力这般的强，都中了药也还能强撑着，倘若乖乖昏睡过去，倒也免遭了这份灾……”

nbsp;nbsp;nbsp;nbsp;“这位道长出自阴山观，自有他需坚守的规矩及初心，”顾隽默了一默：“个中坚韧，百般意志，公子不懂，也无可厚非。”

nbsp;nbsp;nbsp;nbsp;白子石总觉得自己是被骂了，却也说不大上来，只道：“总之，在下见那场面，也是心痛的，本也不忍再看，却见这时，瞧见远处又出现了一道黑影。”

nbsp;nbsp;nbsp;nbsp;李秀色皱眉：“又一个僵尸？”

nbsp;nbsp;nbsp;nbsp;白子石有些不大肯定：“……瞧着身形似乎是个人。”

nbsp;nbsp;nbsp;nbsp;他说着，忽然嘶了一声，像是又回想起什么，肯定道：“应当便是人。这人面孔虽看不清，但正巧赶上月出云间，我于朦胧下瞧见了他身上装束，同那道清道长的还有些相像呢。”

nbsp;nbsp;nbsp;nbsp;李秀色一愣。相像？

nbsp;nbsp;nbsp;nbsp;白子石续道：“只不过颜色不同，道长身上是蓝服，而此人全身都是黑衣。”

nbsp;nbsp;nbsp;nbsp;黑色道服…

nbsp;nbsp;nbsp;nbsp;颜元今在旁轻揉了下额角：“继续说。”

nbsp;nbsp;nbsp;nbsp;白子石忙道：“我瞧那黑僵当是听那人号令的，他一出现，黑僵便停下了撕咬道长的动作。那人停在道长面前蹲下身看他，而此时的道清道长应当是再无半分力气，便任由他这么看着。”

nbsp;nbsp;nbsp;nbsp;言至此处，他忽而嘶了一声：“我总觉着这两人似相识一般，就这么生生对望许久，久到我都有些坐不住了。而后便见那人忽抬手生斩断了道长那拂尘牵扯的银丝，断了的银丝如火一瞬成灰，仅留道长腕间几圈还死死缠绕，殷殷滴着血。”

nbsp;nbsp;nbsp;nbsp;“道清道长许是万念俱灰，也被那黑僵之前伤咬得没了气息，便再无了动静。而那人便在此时自腰间掏出了个摇铃，轻轻一晃，所有僵尸竟都听他指引跟随那具黑僵而去，昏死过去的道清也被这人缠抱于腰间，隐入夜中去了。”

nbsp;nbsp;nbsp;nbsp;言至此，白子石语气添了几分可惜，又长长嘘了口气：“便是这些了，再没有其他了。”

nbsp;nbsp;nbsp;nbsp;他眼下精神早已接近崩溃，神色恳切：“在下丝毫不敢欺瞒，旁的我当真全不知晓，所见所闻也都一一如实交代，三位大恩大德，不知可否便饶我一命？”

nbsp;nbsp;nbsp;nbsp;李秀色几人却没有做声，如白子石一流不过是复述一段亲眼所见的旧事而已，于他们却久久无法忘怀。

nbsp;nbsp;nbsp;nbsp;真好，今日这两件事，每一桩，都这般叫人不痛快。

nbsp;nbsp;nbsp;nbsp;“好，放过你。”李秀色最先出声，她站起来，深吸口气道：“那我再问你，你当真不认得江照？”

nbsp;nbsp;nbsp;nbsp;白子石快要哭了：“江什么？”这又是哪号人物？

nbsp;nbsp;nbsp;nbsp;顾隽在旁叹气：“算下来也同公子一朝科举，前几甲原本的试卷中，你便没见过江公子的名字？”

nbsp;nbsp;nbsp;nbsp;白子石摇摇头：“当真并未见过。据我所知，除了我，是还有几位靠换卷抄题挪了位置，但我与他们互通，这几人中并未有人是用了有江姓卷子的。”

nbsp;nbsp;nbsp;nbsp;李秀色拧起了眉：“什么意思？”

nbsp;nbsp;nbsp;nbsp;“意思是，”广陵王世子在旁好心开了口：“只剩下两种可能，一是江应锦原本便未考上榜。二便是——”

nbsp;nbsp;nbsp;nbsp;“是他确然考上了，”顾隽接口道：“但落榜并非被替，而是出于其他什么缘由，硬生被摘去了的。”

nbsp;nbsp;nbsp;nbsp;不仅如此，人还不知为何被拉去落残，糟践成了个宦官。

nbsp;nbsp;nbsp;nbsp;白子石在旁一个劲点头：“是是是，几位所说皆有可能，但这些我可当真不知哇！”他眼巴巴瞧着，再一次道：“我真的真的什么都不晓得了！世子，你之前说只要我什么都说了，便可放过我……”

nbsp;nbsp;nbsp;nbsp;“好，我放过你。”广陵王世子哂笑一声，学着小娘子方才的话，话音落时只见白子石神色激动险些都要跪下来感恩戴德，这探花郎并不傻，那小娘子他半点不怕，至于和蔼可亲的顾大公子最是心善更不用说了，只消最难缠的这世子能松了口，他这个小命便保住了。

nbsp;nbsp;nbsp;nbsp;正在兀自庆幸，却见这世子托着下巴，忽然懒洋洋唤了声：“顾阿绣。”只叫了记名字，没再说旁的。

nbsp;nbsp;nbsp;nbsp;顾隽未答，只对着白子石微微颔了下首，客气道：“白公子，既都说完了，随我从前门出去罢。”

nbsp;nbsp;nbsp;nbsp;白子石想点头，一瞬又觉得不对：“前门？”

nbsp;nbsp;nbsp;nbsp;“是的。”顾大公子还是微笑：“衣裳也不必穿了，便就这样罢。”

nbsp;nbsp;nbsp;nbsp;白子石：？

nbsp;nbsp;nbsp;nbsp;“公子放心，未免打草惊蛇，你科考作假李代桃僵之事、在职间多次暗行不轨之事、以及不忠天子私下忤逆之事，顾某会先替你瞒着。”顾隽一脸好心道：“眼下不过是先交代一个风月下流、不贞不洁、诓欺公主之事，属实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