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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是梅雪山庄的时候，姜小满最心爱的灵雀。

nbsp;nbsp;nbsp;nbsp;尽管后来救活了另一只，那只灵雀却永远不在了。她一定很想念它吧？彼时的自己，还曾说过“就为了救一只灵宠”这般没心没肺的话。不知道这个，能不能算作赔罪呢？

nbsp;nbsp;nbsp;nbsp;到今日，这只雀鸟木雕的雏形早已完成，而他刚刚细致地刻好了眼睛，一剜一划，栩栩如生。他举起木雕端详，想到了她收到时或许欣喜的样子，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nbsp;nbsp;nbsp;nbsp;可那笑容刚一浮现，就蓦地一收。

nbsp;nbsp;nbsp;nbsp;他的感知如今何其敏锐，立刻察觉到屋外有人。虽然来人气息压得极低，脚步声也未发出，却还是被他给捕捉到。那人在门外徘徊踌躇，迟迟不敢推门而入。

nbsp;nbsp;nbsp;nbsp;凌司辰轻轻将木雕放下，用一块布小心翼翼地包好收起来，才淡声嘲讽：“你还真是个窝囊废，来都来了，却连门都不敢进。”

nbsp;nbsp;nbsp;nbsp;屋外的人显然一惊，气息更紊乱了。

nbsp;nbsp;nbsp;nbsp;凌司辰冷笑一声，又道：“你有难言之隐也好，苦衷也罢，死去的人终究无法复生，过往之失亦无法弥补……”

nbsp;nbsp;nbsp;nbsp;他抬起头，起了身，向着门的方向拔高了些声音，“但至少，有些话你可以当面说出来。你是窝囊废不代表我是，大可不必凡事都借下属之口，自己却躲得远远的。”

nbsp;nbsp;nbsp;nbsp;外面的人这才缓缓推门。

nbsp;nbsp;nbsp;nbsp;他本就没锁门，那门轻轻一响便敞了开来，门缝中映出一抹熟悉的身影。

nbsp;nbsp;nbsp;nbsp;归尘低着头，缓缓走了进来。

nbsp;nbsp;nbsp;nbsp;“我……”他开口，却只吐出一个字。

nbsp;nbsp;nbsp;nbsp;凌司辰缓步走向前，站在他面前，与他直视。

nbsp;nbsp;nbsp;nbsp;少年的眼神平静而锐利，而归尘的却有些疲惫，有些沧桑，亦有些担忧。

nbsp;nbsp;nbsp;nbsp;凌司辰的声音冷得如冰：“你虽是魔物，却并未作恶，我不会杀你。但我留在这里也不是为了你。”他顿了顿，“诚如你所言，我有要保护的人。为了她，我需要力量，必须变得更强。”

nbsp;nbsp;nbsp;nbsp;话未尽，目光忽然停在归尘手中，“你拿的什么？”

nbsp;nbsp;nbsp;nbsp;“哦，这个，”归尘抬了抬手，犹犹豫豫，“我去了趟幽州，在那里碰见了你的姜姑娘。”

nbsp;nbsp;nbsp;nbsp;“什么！？”

nbsp;nbsp;nbsp;nbsp;第175章归尘，你真是个疯子

nbsp;nbsp;nbsp;nbsp;“你先别急。爹发现她的时候，她正和另两个姑娘逛一家酥糕店呢，”归尘语调平缓，似是精心挑选每一个字，“那家店东西不错，我顺便买了些回来……想着告诉你，你能开心些？”

nbsp;nbsp;nbsp;nbsp;他说着，将手中的镂花锦纹纸袋递了过去。

nbsp;nbsp;nbsp;nbsp;凌司辰接在手里，低头看去，袋中几块方正的糖糕，夹着金黄的肉松馅，外面裹着柔软的荷叶纸，散发着一股甜香。肉松、糖糕，确实会是姜小满喜欢吃的东西。

nbsp;nbsp;nbsp;nbsp;他手指微微收紧，喉间动了动，抬头问：“她……怎么样？”

nbsp;nbsp;nbsp;nbsp;“气色特别好，精神也不错，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那样。这不恰逢幽州节日，她也过来玩，还挺有兴致的。爹没打扰她，只是远远看了一眼。等他们几个走远了，我才进店买的。”归尘答得很小心。

nbsp;nbsp;nbsp;nbsp;凌司辰闻言垂下目光，沉默良久。一边暗自高兴，一边又带了点酸涩，想着：或许，不在自己身边的她，才能过得这么轻松吧。如今她病治好了，朋友也多了，能逛街吃糖糕……而他呢，倒像个可有可无的累赘了。又想：若能陪她逛仙城的是自己，该多好。

nbsp;nbsp;nbsp;nbsp;“谢谢。”他低声道。

nbsp;nbsp;nbsp;nbsp;归尘微微一怔，点了点头。他转身便欲离去，却被凌司辰叫住。

nbsp;nbsp;nbsp;nbsp;少年似是经过一番思索，道：“菩提那儿不是有些好酒吗？去喝一杯？”

nbsp;nbsp;nbsp;nbsp;归尘的步伐微顿，随即转过身来，目光中透出些许难以置信。他怔了一瞬，随后嘴角扬起一抹笑，眼中竟带了些亮光。

nbsp;nbsp;nbsp;nbsp;“好，我这就去叫他。”

nbsp;nbsp;nbsp;nbsp;“等等，”凌司辰又叫住他，“别让他进后厨，放着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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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酒来啦！”

nbsp;nbsp;nbsp;nbsp;分叉眉道人嗓音清亮，手上提着几坛压存了多年的古酒，刚从窖子里倒腾出来。他将坛子擦得锃亮，掀开红盖子，瞬间浓郁醇厚的酒香便溢了出来，勾得人舌根发酸。

nbsp;nbsp;nbsp;nbsp;夜色空明，偶有虫鸣，屋外敞开着，摆了一张方桌，北渊几位各坐一方。凌司辰去煮了一锅红白鱼汤，备了些熟牛肉拌上蒜泥，末了还炒了盘花生米。菩提端来了几碟菜蔬果脯，岩玦则弄了些腌萝卜片，一番忙活，竟凑了满满当当一桌。

nbsp;nbsp;nbsp;nbsp;四个人吃酒喝汤，随意侃些往事。岩玦喝了一口酒便打开了话匣子，从他诞生化灵、北渊的原始之初悠悠讲起——那片异界遥远之地，从寸土不生到如今草木盎然，却是归尘数千年的心血与汗水所成。

nbsp;nbsp;nbsp;nbsp;凌司辰默默听着，未插一句话，倒像是在听一段虚构的演义。他既无归属感，也谈不上兴趣，但此刻格外沉静，像个旁观者。

nbsp;nbsp;nbsp;nbsp;有那么一会儿，他竟真觉得他们与普通凡人没什么区别：饮酒吃菜，说着旧事，谈笑间透着几分平凡的烟火气。可正因如此，他内心生出一股隐隐的迷惘：自己到底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