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看着他打电话的钟敬炀手微微握紧,眼睛盯着他的手机。
这是他第一次看陈哥当着他的面给家里打电话,他发现电话根本还处于未接通状态,“嘟-嘟-嘟”声还在响,但陈哥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认为电话接通了,所以正在跟妻子说话。
这一幕实在诡异,他的手掌心都沁出了汗。
“好了好了,别怕,我这就回家去,你在家里等我!”挂断电话,陈哥匆匆忙忙要回家,钟敬炀以担心陈哥心慌意乱恐在路上出事的理由陪同,主管在后面拦他也没有理会。
搭车回来的路上,钟敬炀试探了好几次,以陈哥的说法,他手头的项目开启后就忙得不可开交,连家都没回,怎么可能去看孩子学校的运动会?更不知道孩子出了事故。
钟敬炀如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身旁焦躁搓手探头看路的陈哥,没有再说话。
此时,他安静地看着陈哥将钥匙塞进钥匙孔快速转动,门被打开了。
之前他来陈家取东西的时候,陈嫂子只将门打开一条缝隙,她也只露出一只手半边脸,搞得神神秘秘的。
这一次门户大开,他终于看见屋里的情况——地上滚落着孩子的玩具,一颗皮球正在地上缓慢滚动着,可以想象在开门前一秒,这颗皮球正在被耍玩着。
陈哥急匆匆进屋,连鞋子都没有换。
钟敬炀紧跟而上,戒备非常。
房子内给他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他小心地观察着四周,注意脚下。
跨过地上的玩具,前方传来陈哥的声音:“老婆,方方呢?”
神秘不现身的陈嫂子第一次出现在钟敬炀眼前,她穿着睡衣,头发披散着,似乎刚从卧室出来,侧身对着钟敬炀。而陈哥正握着她的手着急询问。
“方方在睡觉。”陈嫂子的声音很低。
她微微侧过脸来看向钟敬炀,眼珠子漆黑如墨,毫无波澜,嘴角勾起一丝微笑的弧度,跟钟敬炀打招呼:“呀,小钟也来了呀。”
这句话也很普通,语调也很正常,但钟敬炀觉得像有蚂蚁在耳朵里往脑子深处钻,忍不住就想哆嗦。他忍住了,笑着客气点头:“是啊嫂子,我陪着陈哥一起来的,我看他太过着急了,怕他路上出事。方方没事吧?”
陈嫂子还是那副微笑的模样:“没事,方方在睡觉呢。”
“我进去看看!”陈哥让钟敬炀随便坐,想喝什么自己到冰箱里拿。
“我也担心方方,我也看一眼方方吧!”钟敬炀走过去。
陈哥没有多想:“好啊。”心中还挺感动的。
没想到陈嫂子拦了一下:“方方睡了,等他醒了再让他来跟钟叔叔问好吧。”
换做在现实里,钟敬炀会顺势应下来,毕竟“客随主便”,来别人家里做客要讲究礼数。但这是副本,他必须亲眼看见方方。
“我跟陈哥也是老朋友了,不仅是同事还正好住同一栋楼,我当方方是自家小辈,听他受伤了也很担心,我就看一眼,不吵醒他。”
这话让陈哥听了十分感动:“走,我们一起进去,脚步轻轻的。”
刚要进去,门铃被人按响了。
钟敬炀正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门铃的响声吓得他脑门青筋跳了一下,差一点就惊叫着蹦起来!
缓了口气,他问:“陈哥,你家来客人了。”
“是谁啊。”陈哥快步走过去开门。
来人咧嘴笑,十分热情的模样:“陈哥你好啊,我是住楼下210的,你喊我老焦就行了。”
这人一副自来熟的模样,陈哥被他的笑脸唬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也跟着笑起来,客气地握住对方的手:“哦哦老焦啊,你来我家是有什么事情吗?”
陈哥觉得这个老焦有点眼熟,大概真的也是进财小区的住户。
焦林德笑眯眯的:“我女儿跟你家方方是同学,两人关系很好呢!她很担心方方,很想来看看他,不过她生病了不能出门,我就替她来一趟,陈老哥,方不方便啊?”
他说话的时候表情眼神很诚挚,只有站在后方的钟敬炀感觉到对方状似不经意,瞟过来的锋锐眼神。
只一秒,钟敬炀就明白,这个老焦是同类。
这是玩家!
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钟敬炀脸上的肌肉以柔和自然的角度牵动起来,他笑着走过去几步,轻声说:“焦哥来得正好,我们正要进房间看方方呢,要不,就一起看吧。”
焦林德心花怒放,暗赞好兄弟!
三人一起进入方方的卧室,卧室内窗帘挡日光,没有开灯,黑暗浓得粘稠。
陈嫂子站在门外声音幽幽:“别开灯,方方好不容易才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