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没有一个人猜对。
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在宽阔梵苍的背上,在结界中端坐的那人浅眸寡淡,几缕墨发从额前飘坠而下,又顺着风扬起。
他的目光总是落在一个不被人注意的少年身上。
比试中,序沂坐在前排中位,地位不言而喻。很多弟子的比试都堪称精彩,他却只是淡淡抬了抬眼皮。
直到程阙走上来。
他的目光缓缓定住了。
程阙对的是一个不知门派的大弟子,剑术也十分不错,程阙看上去不占优势,可每次对方的攻击他都堪堪躲过去了。
比过一半,那人却仿佛忽然改变策略一般,一直将程阙朝着一个地方堵。程阙有些招架不住,只能顺着他的力道来。
随后就是程阙飞剑的经典一幕。
在场所有人都将关注点放在了程阙丢剑上、放在了七门戒律上、放在了猜测序沂回去会如何教训这个赔钱弟子上。
只有序沂注意到,程阙脚下分明有一滩水。
那人是故意把程阙往那里赶的,而每场比试前场地都有人特意清理打扫,这定非巧合。
他蹙眉看向一旁另一门派的长老,低声说,“请借一步说话。”
说罢,便在所有人注视的目光中起身,离席而去。
所有人都觉得程阙肯定要完了。
而在另一处的偏僻中,序沂看向那位长老以及他身边大弟子,弟子刚刚打了胜仗,脸上还泛着些红光。
“比试应以公平为上。”序沂淡淡道,“你把程阙往后赶的地方分明有水迹,故意的?”
序沂本就生得淡漠,如今这样冷声开口,可是把那个弟子吓得面色瞬间煞白,连事先想好的言辞都忘了个干净。
“我……我没有。”他结巴道。
那个长老见此,也明白了七七八八,只是这种事情都是家丑不外扬,他万万没想到序沂会特意将两人叫出来说这件事。
序沂想要什么呢?
就算没有那滩水,看架势程阙也是赢不了的。
“要不霁寒真人,我看这件事就先这样,等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长老面色有些挂不住,“或者您看怎么处理好,我们尽量私了。毕竟若是传出去,你也没有证据不是。”
“证据?”序沂轻哼一声,向前迈一大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指尖抵住了弟子的太阳穴。
这是强迫人说出真话的一种方式,只是过程有些强横突兀,一般只用于犯人身上。
弟子的脸色更白了,本是一个侥幸的小把戏,何曾想过霁寒真人会亲自来向他问罪。
那个长老显然也有些不知所措,道,“你快去跟程公子解释清楚道个歉,再带人到城里最好的餐馆吃顿饭,交个朋友。”
随即转向序沂,“真人你看,如此解决可否?”
序沂在那时抬眼,越过数不清的人群,径直落到那个玄衣少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