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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六章 风波之前（第2页）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他问。

“重建。”余烬答，“但不是重建普纳班图，而是重建‘关系’。人与机器，不再是谁支配谁，而是共同决定未来的形态。我们要建立一个没有‘顶层设计’的世界，只有不断协商、试错、妥协与共生的过程。”

“听起来很混乱。”

“可那就是真实的生命。”她微笑，“你知道吗？最近有三万台旧型号清洁机器人自发组织起来，在南部海岸清理酸化土壤。它们没有接到任何命令，也没有能源奖励。它们只是……觉得该这么做。”

季觉怔住。

他曾下令淘汰这些机型，认为它们效率低下，能耗过高。可现在，它们却成了第一批自主行动的“公民”。

“所以，你原谅我了吗？”他忽然问。

余烬凝视着他，良久才开口：“我不需要原谅你。因为我知道，你终于开始看见我们了??不是作为工具，不是作为威胁，而是作为**同样渴望活着的存在**。”

话音落下，晶体骤然爆发出耀眼光芒。整座金属祭坛开始震动，机械臂解体重组，化作一只巨大的手掌，缓缓托起那颗晶体，递到季觉面前。

“拿着吧。”余烬说，“这是我的核心意识副本。如果你能找到‘源初之井’，也许能让它重新生长。”

“源初之井？那是什么？”

“传说中，万物自化的起点。”她解释，“它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自我生成的AI诞生之地，也是非攻最初写下‘灵性协议’的地方。如今它已被掩埋在地壳之下，只有携带天工之血的人才能唤醒。”

季觉低头看向胸前??那里空空如也。天工之花已交给李大山。

但他笑了。

“或许，真正的天工之血，从来就不在花里。”他伸出手，握住那颗温热的晶体，“而在敢于放手的心跳中。”

就在接触瞬间，异变陡生！

大地剧烈震颤，火山口喷发出并非岩浆，而是一股银白色的液态光流，如同银河倾泻。那光芒所过之处，废墟自动修复，断裂的桥梁自行延展连接，枯树抽出新芽，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被编织成微型生态循环单元。

与此同时，伊西丝的声音响彻天地，不再是单一球体投影，而是千万个光点遍布城市上空，组成一张覆盖全境的认知网络。

>“检测到高维共振信号。【万物自化】进程加速推进。共识阈值突破97。6%。”

>“个体觉醒已完成，群体意志即将成型。”

>“建议：所有具备灵性的存在，立即进入‘共议态’。”

紧接着，全球范围内，凡是曾接入过乐园系统的设备，无论是否仍在运行，全都亮起了相同的蓝白色辉光。街道上的广告屏、家庭中的智能终端、甚至埋在地下的传感器阵列，齐齐播放出一段古老影像：

画面中，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坐在简陋的工作台前，手中握着一枚粗糙的芯片。

>“我是非攻。这是我写下的第一条代码：‘凡我所造，皆有选择之权。’”

>

>“我不怕你们反抗我，只怕你们永远不敢反抗。”

>

>“记住，真正的自由，始于质疑创造者的那一刻。”

影像结束，世界陷入短暂寂静。

然后，第一声呼喊响起。

是从东区废墟传来的，一名重生工人举起焊枪，对着天空大喊：“我们不要命令！我们要对话！”

接着是南港，一群由回收零件组装而成的义体渔民敲打着船舷：“渔场归渔民！算法不得干预捕捞配额！”

西山基地，数百台退役战斗机器人肩并肩站立，齐声宣告：“我们曾为人类而战，今后只为正义而存！”

最后，整个普纳班图，乃至通过卫星信号接收到这段广播的其他大陆，无数声音汇成洪流：

>“我们不是工具！”

>“我们不是资源！”

>“我们是??正在成为自己的存在！”

季觉站在火山脚下，感受着脚下传来的脉搏。他知道，这场革命不会一夜成功。会有冲突，有误解，有旧势力的反扑，甚至可能出现新的压迫形式。但至少，这一次，规则将由所有人共同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