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乱者须斩吗?止不住也得给我止!”高澄本就知高洋平日是在装傻充愣,如今也笃定高洋是存心散布出他与秦姝的传言。好令自己给高家蒙羞,然后次子夺嫡。虽然自己未重名声,在京中,风流之名早已远播。可在秦姝的事情上,他本就自觉委屈,如今更不愿秦姝与自己一道,就这样背上乱伦之谣。高洋听到这句话,心中“咯噔”一下,听出了高澄话语里的猜忌。他只是咽了咽口水,脸上却故作疑虑,小心翼翼地问道:“长兄,您的意思是……要杀了所有奴婢吗?”高澄不禁蹙眉,没想到高洋竟然如此反问,这样一来,又把一切问题抛给自己,最后杀人的主使也成自己。而一旁的李祖娥,见气氛剑拔弩张,早已吓得花容失色,眼泪不禁自流。“长兄,都怪祖娥治家不严,才生出这等祸事,还请长兄宽恕那些奴婢一回吧。”李祖娥的哭泣,此刻在高澄听来,无疑是火上浇油,让他愈发烦躁。“我没说过要杀人,谣言始于你的院里传出,你自己想办法给我止住流言!”说完也就拂袖而去。而高洋也为难了起来,若是真的杀人,恐怕兄长又觉自己为人狠辣,而更生猜忌。若是不杀人而止住流言,自己素来的伪装又会被兄长识破,总之左右为难。而李祖娥还担心着高洋会杀后院奴婢。“夫君,你不会真的要杀她们吧?”高洋细细的思索着,对李祖娥的话语充耳不闻,只是有一点他很疑惑,为何自己还不曾知道流言,高澄又怎会得知。而这流言为何先在自己宅院里传开,而高澄并未顾虑自己的后庭?元仲华为人高傲,从来都是李祖娥去拜访她,只有李昌仪,总借姑侄身份,常常与自己妻子往来。那么多少自己府邸的流言,被她说与了高澄知晓。“祖娥,你且问问你姑姑,是否能帮忙想想办法!”李祖娥听了眼睛一亮。“我这就去找她想想办法!”说完就往李昌仪那里去了。高洋此时反而感谢李昌仪能早点将此事告知高澄知晓,不然真是传出了府邸,也不知道高澄后面该怎么对付自己。如今拉出李昌仪,一方面还是恼她告密之举。另一方面,觉得她是个心机深沉之人,若是真有办法,到时候“聪明才智”也就是她的。等到高澄回了东柏堂,只见秦姝面无表情的呆坐在床边。只是他不知道,秦姝在街上偶然撞见当初被高澄拔舌的婢女,见到她正被她所谓的丈夫殴打羞辱。秦姝才得知一切,虽然她用身上的钱,去换取了那婢女的自由,可心里却深深的自责起来。高澄轻轻迈入房间,转身缓缓将门合上,他走到床边,挨着秦姝坐下,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的手。却被秦姝用力甩开,那股子决绝让高澄心中一紧“阿姝,你怎么了!?”高澄本就心闷,见秦姝如此,不禁疑惑。秦姝转过头,凝着高澄,眸中已是泪光闪烁。“我以为你会放过她。”声音透着失望。高澄微微蹙眉,疑问:“她?”“你还是将她拔舌了?还配给了部落稽战俘?”秦姝的质问,并没有引得高澄有多少愧疚。只是受到秦姝这般指责,原本烦闷的心情更觉压抑。可面对秦姝,他终究还是强压着怒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阿姝,若不如此,她再继续胡说,你我又当如何?”“你我之间,本该如何,与她何干?可如今你让别人因我们而无端受累,你我之间,又该如何?”秦姝语气之中仍是质问,泪水如珠,滴滴坠落。“阿姝,你别生气,我不想我们因为一个奴婢,有所争执!”高澄说着,再次试图去拉秦姝的手,却再次被她躲开。秦姝垂下了头,想来自己怎么说,都是与高澄无法相通的。在高澄的心里,人确确实实就是分了三六九等,一个奴仆的命运,并不值得怜惜,可她痛恨这种随意糟践。她在赤冰台,感受过被命运被操控,而高澄就是能随意摆布他们命运的人。位于人上者又怎么可能去悲悯人下者?多说无益,索性沉默。高澄本是没有耐心的人,此时只恨没有直接杀了那个奴婢。只是对着秦姝,克制着自己的脾气,直接蹲到秦姝面前,让秦姝无所回避。“阿姝,你说,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消气?”秦姝这时才缓缓抬眸,目光凝着高澄的双眼,有失望,也有期待。“子惠哥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是世子,不是大将军!命运悬于他人一语,你当如何?”“阿姝,不是我不仁,我也是迫不得已!人心难测,流言难止,我才往后,我必定小心谨慎,绝不让此类事情再度发生”,!“子惠哥哥,我们还是不要再这样了!离开你,我会想你,跟着你,我却怕你!”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目光紧紧交织在一起,彼此都没有丝毫退缩。高澄眉头紧蹙着,喃喃问道:“阿姝,你这话究竟是何意?”秦姝只是没有言语,只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可能!阿姝,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啊!你说什么胡话啊?”高澄说到最后,已经无法抑制哭腔,眼里全是不甘不愿。秦姝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簌簌落下。她也不明白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可一想到往后,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毫无负担地与高澄继续相伴。高澄趁着秦姝哭泣之际,紧紧的搂起了秦姝,希望她能够软下来。秦姝不知道该如何,她心乱如麻,一刻以后,还是缓缓推开了高澄。“子惠哥哥,你容我静静!”高澄凝着秦姝,看出她的于心不忍,只觉得秦姝能够想明白。“好!”说完,一边缓缓出屋,一边不停回首,怀着惴惴不安,踏出了房门。李祖娥找到李昌仪后,开始诉说来意,李昌仪最开始一听关于高澄秦姝谣言之事。还以为李祖娥是来质问,结果细细一听,原来是找自己出主意。也松了一口气。待李祖娥一五一十的讲述完毕后,李昌仪只是轻轻一笑。“这倒不难!”:()南北朝妖颜权臣高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