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来容易,万一您老最终不见人家,到时候再想送走可就难咯!庞文宣暗暗嘀咕,应声道:“老爷教训的是,文宣思虑不周。”
“爹,您快些啊,别让人家等急啦!”
顾府宅邸广大,从正屋到前门要穿过几个院落,院中俱是划拳行令的贺寿人等,见了寿星公纷纷举杯庆贺,顾北归少不得一番应酬,却教一旁顾采薇芳心不耐,连连跺脚催促。
“一个姑娘家,这般毛躁躁的成什么样子!”顾北归见女儿恨不得要奔跃飞起的样子,立时攒眉呵斥,“也不怕让客人见了笑话!”
“好好好,女儿不对,可爹您也快着些啊,让客人在门外久候也是咱们招待不周不是?”顾采薇拽着老爹,连推带搡往府门前走。
“你这丫头啊……”顾北归摇头叹气,别无他法,只好随着女儿一路前行,在门内照壁处方停下脚步,想着再叮嘱几句:“丁大人身份尊贵,你等不可失了礼数,还有薇儿,爹适才嘱咐你……哎!”
“知道啦!”顾采薇等不及老爹说完,轻盈身姿如燕投林,绕过照壁石飞了出去。
“老爷,您请。”庞文宣低下头,尽力不去看顾北归那张难堪的老脸。
“人呐?庞总管,你不是说人在府门前嘛?”顾采薇立在门前,左顾右盼,半个人影儿也没见到。
面对主家质询,庞文宣也是一脸错愕,“明明安排人照看的,怎得全都不见了影子?”
顾北归忧心忡忡,“莫不是丁大人恼了咱们怠慢,已然打道回府了?”
“丁大哥才不会恁般小气!”顾采薇对父亲贬低心上人气量的猜度甚为不满,翘首呼道:“丁大哥,你在哪里?”
“薇儿轻声些,”顾北归听了女儿的称呼直皱眉,不满道:“让旁人听了成何体统!既然丁大人已然……”
“不才恭候多时。”
突兀声音自后响起,三人匆忙回首,只见丁寿长揖到地,口中唱喏:“顾老英雄寿诞之日,末学后进丁寿特来拜会,祝前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朽贱辰,何敢当缇帅亲临,寒舍真是蓬荜生……是你?”顾北归终于看清了来人相貌,微微一怔。
丁寿摸了摸鼻子,窘笑一声,“当日银钩赌坊有眼不识泰山,失礼冲撞之处还请前辈海涵。”
言罢嗔怪地瞥了顾采薇那妮子一眼,合着你没跟老爷子先通声气啊。
顾采薇抿唇轻笑,贴着顾北归耳朵悄声道:“爹,丁大人对他当年诈赌的事可是耿耿于怀,不敢来见您呐……”
顾北归爽朗大笑,“区区小事,缇帅何必挂怀,老朽开局聚赌,法理不容,说来还要感激大人法外开恩,网开一面呐!”
“前辈客气。”丁寿谦辞客套,绝口不提去岁连吃闭门羹的糗事,顾北归也乐得装糊涂。
“前辈寿诞,晚辈无以为敬,略备薄礼一份,望乞哂纳。”丁寿从袖中取出一个小锦盒递上。
“缇帅客气,老朽愧煞。”顾北归双手接过,转手交给庞文宣,展臂延请,“大人里面请。”
丁寿欠身道谢,与顾家父女一同进了宅邸。
“庞总管,丁大人送的什么稀罕物啊?”那几个迎宾的不约而同都冒了出来。
“你们几个适才死到哪里去了?”庞文宣没好气道。
“小的请丁大人进了门房,给他搬椅子歇脚啊……”
“小人给丁大人烧水沏茶啊……”
“小的给丁大人捶腿揉肩……”
“小的给……”
“好啦,不要说了,尽是些不成器的东西!”庞文宣鄙夷地扫了一圈众人,往日又不是没见过京中权贵,至于这般丢人现眼的巴结么!
“庞总管,打开让我们瞧瞧,长长眼吧……”几人还不死心,眼巴巴望着庞文宣手中的锦盒。
念着待会儿也要登簿入账,庞文宣索性便应了手下所请,漫不经心地用指尖挑开盒盖,只见盒内软缎衬垫,正中明晃晃摆放着一颗明珠,大如龙眼,晶莹剔透,珠身上一圈毫光隐隐四射。
庞文宣见多识广,一见此物便瞳孔一缩,惊呼道:“夜明珠!!”
周边那几个更是挢舌不下,暗道:乖乖,好大的手笔!单只这颗珠子,老爷按今日排场再过个十次大寿,府里也有添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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