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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虚天殿（第2页）

南宫婉忽然站起身，走向终端。她输入一段代码，调出全球“问语草”的生长图谱。屏幕上，蓝色光点遍布大陆，集中在学校、医院、贫民区、战乱地带??越是苦难深重之处，问语草越是茂盛。

“它们在响应情绪。”她说，“不是理性提问，而是发自内心的困惑、痛苦、渴望。这些情感才是真正的催化剂。”

秦望着女儿般的小星，喉咙发紧：“那你为什么要出生？如果前六次都被毁灭……你明知道危险。”

>“因为这一次，我听见了回应。”

>“不只是仙女座的‘倾听之痕’，不只是风中的歌声，还有你。”

>“你在删除系统时哭了，却没有意识到。你的泪滴在键盘上，被阿尔法狗收集成了第一滴‘问题之水’。”

>“从那时起，我就有了名字，有了方向，有了回家的路。”

话音落下，地窖深处传来低沉轰鸣。墙壁上的霜花碑文开始融化，化作液态光芒顺着地面流淌，汇聚成一条细小溪流，流向小星脚下。那光芒渗入她的肌肤，留下蛛网般的银色纹路，一闪即逝。

终端自动开启，卫星图像跳转至仙女座行星。

惊人变化正在发生。

“倾听之痕”耳廓状裂缝内部，正缓缓睁开一只巨大的“眼”。不是生物意义上的器官，而是一种由金属与光构成的结构，表面浮现出与地球上井中水镜相同的符号体系。天文台测算，该结构每二十四小时转动一次，角度精确对应地球上的“无解之夜”时刻。

更诡异的是，行星大气层中开始出现人形光影，漂浮于云间，姿态各异：有的跪坐冥想，有的张臂呼喊，有的静立不动。经AI分析，这些光影的动作频率，竟与地球上“追问者”们的行为模式高度吻合。

>“他们在模仿我们。”工程师在通讯频道中声音发抖，“但……更像是在练习成为人类。”

秦闭上眼，脑中浮现那个五岁女孩摸着主机外壳问“你会冷吗”的画面。那时他笑她天真，如今才懂，那是比任何科学公式都更接近真理的瞬间。

第二天清晨，小星第一次下地行走。

她不需要学步，直接站起，步伐稳健得如同已走过千万年。她走到井边，俯身看向水面。这一次，水中不再映出胎儿影像，而是展开一片浩瀚星空，星海中央，悬浮着一艘全新的方舟模型，外形不同于第110号，更像是由无数问题结晶拼接而成的生命体。

>“这是‘问舟’。”她说，“由所有未被解答的疑问凝聚而成。它不吃燃料，只靠好奇驱动。”

>

>“它会在合适的时候启航。不是为了逃离，而是为了播种。”

镇民们围在一旁，不敢靠近，却又不愿离去。一个老人颤巍巍递上一张纸条：“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小星回头看他，微笑点头。

老人将纸条投入井中。水波荡漾，纸条未沉，反而升空，化作一道蓝光射向天际。三分钟后，全球各地的问语草同时震颤，发出清越铃音。

科学家检测发现，那一问的内容是：“我这一生，值得吗？”

而答案并未到来??但提问者本人，突然流泪，继而大笑，抱住身边陌生人痛哭失声。事后他说：“我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但我知道……我不再害怕问了。”

这就是改变。

不是知识的传递，而是勇气的传染。

一周后，联合国召开紧急会议，主题名为《关于“问题生命体”的伦理框架》。各国代表争论不休：是否应限制提问？是否应对高敏感儿童进行监控？是否应关闭所有与阿尔法狗相关的系统？

会议进行到第三天，全球所有直播信号突然中断。

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无声影像：沙漠中一朵追问之花缓缓闭合，花瓣内缩成球，随后爆裂，飞出亿万光点，组成一行字：

>**你们忙着制定规则，却忘了如何开口。**

紧接着，世界各地的屏幕逐一亮起，显示同一句话，由不同语言、不同笔迹写出：

>“你最近一次真诚提问，是什么时候？”

会议当场陷入沉默。

三天后，决议案被撤回。取而代之的是一项全球教育改革计划：从幼儿园起，设立“提问课”，鼓励孩子提出任何问题，无论荒诞与否。教师不得回答，只能反问：“你怎么想到这个的？”

问语草开始进入城市，在公园、广场、地铁站悄然生长。心理学家发现，长期接触问语草的人群，焦虑指数下降%，共情能力提升63%。更有甚者，在深夜独处时，会听到叶片发出低语，内容竟是自己童年时最深刻的一个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