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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好了，喝点水补充水分。”

nbsp;nbsp;nbsp;nbsp;裴金玉坐在床上，望着明鹤拿着玻璃杯去厨房的背影，面无表情地抹去眼角残留的泪痕。

nbsp;nbsp;nbsp;nbsp;不行啊，鹤鹤。

nbsp;nbsp;nbsp;nbsp;我离开你没法活下去的。

nbsp;nbsp;nbsp;nbsp;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我会永远纠缠你，然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nbsp;nbsp;nbsp;nbsp;等到明鹤倒完热水回来，裴金玉看上去已经收拾好情绪了，垂眸坐在暖橘色灯光下像是一尊玉雕的美人像，泛着温润细腻的美丽光泽。

nbsp;nbsp;nbsp;nbsp;听到靠近的脚步声，那尊美人像抬起头，冲她弯了弯眸，眼尾轻挑，眸光如星光闪烁，便蓦然生动鲜活起来，凭空多出几分妖异的惑人神态。

nbsp;nbsp;nbsp;nbsp;“就算我们是朋友，你还是最喜欢我的对不对？”

nbsp;nbsp;nbsp;nbsp;明鹤把温水递给她：“当然了，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nbsp;nbsp;nbsp;nbsp;裴金玉终于扬起一个笑。

nbsp;nbsp;nbsp;nbsp;“那就好。”

nbsp;nbsp;nbsp;nbsp;才不好，不想只限于朋友，还想做更多朋友不能做的事，最好是朋友爱人亲人……明鹤生命中所有角色都由她来扮演。

nbsp;nbsp;nbsp;nbsp;她很贪心，想要占据明鹤的全部，也想要把自己的一切都给明鹤。

nbsp;nbsp;nbsp;nbsp;眼看明鹤准备睡觉的样子，裴金玉还想再和明鹤多说几句话，于是开始没话找话。

nbsp;nbsp;nbsp;nbsp;她一低头就看到那个床头柜上摆着的一个小的她单手就能包住，比挂件大不了多少的毛绒小黄鸭，随手拿起来摸了摸屁股尖上七扭八歪的缝线。

nbsp;nbsp;nbsp;nbsp;丑丑的，一看就不是鹤鹤自己缝的，难道鹤鹤还有什么除她以外的青梅竹马？

nbsp;nbsp;nbsp;nbsp;女人长发随意披散，修剪圆润干净的指甲轻轻刮着这道缝线痕迹，眸色渐深。

nbsp;nbsp;nbsp;nbsp;“这个看起来很旧了，是小时候买的吗？”

nbsp;nbsp;nbsp;nbsp;看上去像是漏了棉花后被人缝好的，布料表面的绒毛都变秃了，明显褪了色*，岁月的痕迹鲜明突兀，不管怎么看都已经破烂的应该扔掉了，然而还是被主人留下了，还放在床头如此珍惜的放着。

nbsp;nbsp;nbsp;nbsp;一定是对鹤鹤有特别的意义。

nbsp;nbsp;nbsp;nbsp;明鹤安静地盯着她手上的小玩偶沉默了很久。

nbsp;nbsp;nbsp;nbsp;久到裴金玉察觉到不对劲，主动放下后想要改变话题。

nbsp;nbsp;nbsp;nbsp;“有没有睡衣……”

nbsp;nbsp;nbsp;nbsp;明鹤从衣柜里抱出上次她穿过的纯色睡衣，递给她之后又顺手拿起刚被放下的玩偶，抚摸着光秃秃的小黄鸭和那道伤疤一样丑丑的缝线痕迹。

nbsp;nbsp;nbsp;nbsp;“嗯，是我小时候母亲买给我的生日礼物。”

nbsp;nbsp;nbsp;nbsp;裴金玉突然意识到这似乎是明鹤第一次提到自己这个世界的父母，急忙竖起耳朵。

nbsp;nbsp;nbsp;nbsp;“嗯、嗯，阿姨果然也知道你喜欢小黄鸭……”

nbsp;nbsp;nbsp;nbsp;明鹤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锐利冷淡的狭长凤眼在暖色调的暗光下似乎升起了黄昏的雾气，声音也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沙哑：“不，事实上我是在她送给我这个礼物之后才开始喜欢小黄鸭的，因为这是母亲第一次送我的生日礼物。”

nbsp;nbsp;nbsp;nbsp;“母亲在我生日那天，自杀了。”

nbsp;nbsp;nbsp;nbsp;明鹤看着被她这句话惊的表情空白、一脸无措的裴金玉，突然扯起嘴角轻笑，带着点和平时不同的感觉，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就和以前给大小姐讲睡前故事一样：“讲完这个故事，就要乖乖睡觉哦。”-

nbsp;nbsp;nbsp;nbsp;明鹤的故事大概和无数个家庭不幸福的小孩一样，没什么新奇。

nbsp;nbsp;nbsp;nbsp;父亲是外贸公司的普通职员，经常出差，很忙，虽然平时寡言少语，但也偶尔会带她去游乐园，母亲是课外机构的钢琴老师，温柔体贴。

nbsp;nbsp;nbsp;nbsp;然而父母在她六岁的时候分开，父亲很快就有了新的家庭，母亲却因为深爱父亲一直无法接受离婚的事实，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后来她甚至出现了精神问题。

nbsp;nbsp;nbsp;nbsp;平时是个温柔的母亲，但一旦出现症状就变得暴躁而神经质，对于当时还小的明鹤来说，就是原本喜欢抱着自己弹钢琴的母亲突然变了一个人，原本代表着安全的家变成了一个随时有可能变成束缚她的监牢的恐怖存在。

nbsp;nbsp;nbsp;nbsp;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时常把自己关进狭窄的衣柜里，清醒之后又抱着她痛哭流涕地忏悔，买她喜欢吃的蛋糕来补偿她。

nbsp;nbsp;nbsp;nbsp;明鹤感到恐惧不安，于是哭的次数越来越多，而母亲犯病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就像是一个无法逃脱的负循环。

nbsp;nbsp;nbsp;nbsp;但是她依然很喜欢母亲。

nbsp;nbsp;nbsp;nbsp;母亲在清醒的时候会教她识谱弹琴，就算家里只有一台便宜的二手电子琴，但演奏时发出的乐声依然很动听，美妙的让明鹤能够暂时忘记家庭发生的剧变。

nbsp;nbsp;nbsp;nbsp;或许是遗传了母亲的天赋，明鹤学的很快，在母亲不在家的时候她也会自己弹琴给自己听。

nbsp;nbsp;nbsp;nbsp;那是她最快乐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