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个徒弟的事,上升到道门兴衰,是否过于夸大?道门魁首也好,仙道第一人也好,这都是外人强加于身的浮名,云骄可没有担负道门兴灭的义务。
“若说云骄择徒关乎道门兴衰,要为道门考量,你说这徒弟,是云骄的弟子,还是整个道门的弟子?是要挂在云骄名下,由道门各宗授业传道?若他将来步入歧途,是否又要怪罪云骄晏于管教?
“道门各自离心自取灭亡,你将此事与云骄择徒一事牵扯起来,若你成了云骄传人,身上担子不轻,你打算如何力挽狂澜,拯救道门于危难?”
“你……你……”庄澜被他一叠声质问砸懵了,“你”了半晌,才想起来反问他,“你怎可直呼仙师名讳?”
铜板也埋怨道:“祝少侠,不可对宫主无礼。”
祝时晏不屑地撇了撇嘴。
他对云骄一向直呼其名,叫惯了,跟他们一起喊仙师宫主什么的,反倒叫不出口。
“无妨。”云骄按下不满的铜板,对庄澜问道,“那番话,是谁教你说的?”
“……”庄澜脸色顿时难看得像是身上爬过蟑螂。
云骄这么说,无异于揭穿他背后有人指使,不止是这一番话,连他拜师之举也是受人安排,那么模仿祝时晏的装扮借此赢得好感恐怕也是刻意为之。
祝时晏看了眼脸色难看的庄澜和凌原,清了清嗓子:“咳,既然要比试剑法,在下便献丑了。”
凌原一听便跃跃欲试:“如此甚好!”
有好戏看,院墙上鸦雀无声的闲杂人等纷纷活络起来。
云骄似乎顿时明白了祝时晏的用意,遂问道:“你没有剑,用什么比试?”
祝时晏低头看看两手空空的自己,心想难道要去外面折一根竹子?
“用我的罢。”
说罢,云骄长袖一抬,不见他做了什么手势,一柄朴素无华的无鞘利剑便在祝时晏面前凝光而出,悬立半空。
院墙处的惊叹与议论顿时大了起来。
“是宫主的佩剑!宫主竟将剑借给他!”
“这场比试还有继续的必要吗?”
祝时晏想也不想便握住剑柄:“好剑!此剑何名?”
云骄抬手支颐,随口答道:“覆水。”
“这把剑一定很难收吧。”祝时晏笑道。
“……”云骄抬了一半的手在半空顿住,脸色一时变得晦暗不明。
第一次交手,祝时晏便这么问过云骄。
——这把剑一定很难收吧?
——何意?
——覆水难收啊!
经祝时晏之口说过无数次的冷笑话,此时却让云骄恍如隔世。
他曲指虚抵在太阳穴边,淡声道:“开始吧,我听得见。”
一句“听得见”,莫名在祝时晏心上刺了一下。
他沉下心,与庄澜凌原来到院中。
“谁先来?”
祝时晏将剑随手一握,站在院中央,没有半点气势。
铜板也对这个长相酷似祝时晏的少侠颇有好感,想要他赢,瞧他这幅不伦不类的样子,内心担忧不已。
凌原和庄澜对他更是不屑。
“宫主,凌原先上了。”铜板道。
云骄点头,他听得出来。
“宫主!凌原朝祝少侠刺过去了!他身法好快!”
“祝时晏身法更快!他闪过去了!他把凌原的剑格开……不是!他把凌原的剑送回了剑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