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远归见江盼坚持,知道他再怎么说都无用,只得作罢,暗暗决定加快手上的速度,做完这单就先不接了,帮江盼收拾地里。
江盼虽说不用时远归接,但此后几天他走到半路总能遇到时远归。
他就也不再多说,只让对方晚点出门,他自己尽量早点往回走,这样时远归就能少走点路,少受点冻。
反正再有两三天他就不出摊了——
十月初二这日,时远归从早上醒来就心慌的厉害。
昨晚江盼过来说今天最后一天出摊,问他有没有想买的东西,今天从县城捎回来。他没有要买的,只让江盼早去早回。
时远归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想去找江盼让他今天要不就别出摊,突然想起江盼这会估计都到县城了,只得作罢。
压着心绪抓紧忙活手上的东西,想着早点做完去接江盼,奈何一直静不下心,东西也越做越差。
挨到刚过中午饭点,时远归急忙起身离开。
他走到江盼家院子外面,看大门关着,觉得自己好笑,真是关心则乱,就是天热生意好的时候江盼也不会这个点到家。
虽是知道如此,他还是抱着希望开口喊人:“安安,在家吗?”
过了一小会儿,林安安跑出来,看来人是时远归,就问:“远归哥,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我哥去县城啦。”
林安安知道只有他哥在的时候时远归才会来他家,有点诧异今天怎么这个点过来。
时远归:“我知道,我就是过来看看。”
林安安让他进屋。
时远归想了想跟着进去,边走边问:“你哥什么时候走的?走的时候可有异样?今天带的东西还是跟往常一样?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林安安不知道时远归问这个做什么,但他哥一向有什么对会跟对方说,这会儿也就问什么答什么:“没什么异样,出发时间跟往常一样,带的东西比之前少。对了,说可能会晚点回,要去买棉花和布,做冬衣。”
林安安说完,就见时远归抿着嘴不知道想什么,他有点害怕,小声问道:“远归哥,你要不要喝点水?阿姐跟红红姐去山里捡野果了,家里就我一个。”
“不用,斧头在哪里?我给你们劈柴。”
林安安就找了斧头给时远归,时远归劈,林安安拾起来放好。
两人沉默着干活,配合倒是默契,忙碌半响,柴劈的差不多了,时远归看看天色,还不到他平时出门的时间。
天色有些暗沉,他让林安安找了件江盼的衣服,带着出门往县城方向走去——
天阴沉沉的,明明还不到傍晚,周围却暗了下来,瞧着像是要下雨,时远归加快步子。
九月刚过,天只微微转凉,时远归走的急,额头后背渗出一层细汗,他也顾不上擦拭,自顾往前。
时远归尤嫌不够,只觉今日这路尤为漫长,怎么都走不快;天又暗的发沉,他只能提起步子边跑边走。
其实没走多远,在村子桥头前方不远转过弯后,他就见着了让他心急之人。
平时那么爱干净的人这会儿席地坐在路边,小吃车翻倒在旁,周围还有潵出来的零碎东西,江盼也没有捡起来,就那么坐着发呆。
不知道坐了多久。
时远归顿时一阵心痛,眼眶泛酸,他三步并两步跑过去抓着江盼的手急道:“江盼,怎么坐这儿?”
直到手被时远归抓住听他着急的询问,江盼才发现来人,他收起脸上神色,挤出笑容:“车翻了,不小心摔了一下。”
时远归没有忽略江盼脸上一闪而过的失魂落魄,他有些担心道:“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摔疼了没?”
江盼笑着摇摇头。
“别笑了,比哭还难看。”时远归笑不出来,蹲在旁边绷着脸仔细检查江盼身体。
江盼不说话也不动,看着时远归任由他检查。
离得近,时远归脸上的绒毛都能看清,睫毛浓密纤长,根根分明,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温柔而专注。
江盼突然就少了些怅然,至少此刻不是孤身一人。
他今天东西卖的其实挺顺利,早上来了个大顾客,将东西都包圆了。中午吃了碗馄饨,买了做冬衣的棉花和布料,就打算早早回家。
谁料刚出城,就看见一老一少两人进城,跟江盼擦肩而过。
看清老人样子后,江盼一瞬间心跳如雷,他丢下小车吃就追了过去,到城门口被官兵拦住,让交进城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