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羽然一听,下巴差点没掉下来:“多……多少?三千万?这家伙能有三千万块钱?这个该死的哈!成天还说我败家,没想到他这么多钱没告诉我!”
“他把钱给他弟弟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呵呵,这我可真不知道,而且这个死鬼啊,压根儿就没有弟弟。”
“没有弟弟?”我心头一紧,但也毫无办法,两党和解后彻底开始政党轮替的步骤后,全国范围内的个人信息才开始录入网络,但是要再往前捯饬,几十年前那些用纸质记录的档桉,放到全国各地去,都是一笔烂账,有些事儿真是想查都差不明白。
前几个月艾立威就是曹虎的这件事能查出来,而且还能把他父母当年在村子里的那些陈年旧事查了个一清二楚,真是老天爷眷顾我何秋岩了。
而练勇毅这家伙过去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地、地里几头牛的事儿,真乃一团看不见的乱麻。
“对,没有弟弟,只有一个姐姐,他亲口跟我说的,在他十岁左右的时候他姐姐跟同学去爬山,晚上的时候突然从山上飞下来一辆货车,直接给他姐姐跟她同学一并压死了。”说完了乐羽然还在那自己叨咕:“三千万块钱……也不跟我说一声……指定是给外面哪个小骚狐狸了。”
“那他给你留了多少钱?”
“也就……几十来万吧,”——这不少了,“二三十万?我说,何警官,饶了我行么?我数学真不好,我对算数的事情真的捋不明白!你这么着,你要是不信我的话,你们去银行查账行么?银行卡就在我女儿衣服里层那块儿打补丁的位置,我给缝了个兜,你们去拿。”
“行了行了,不用。”我摆摆手。
看乐羽然的表现并不像在撒谎,可是这三千万块钱,账面上这么一大笔巨款,也不可能就这么不翼而飞了吧。
但是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也没用,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于是我便往下问道:
“您二位结婚多少年了?”
“呃……这个……我俩没办婚礼……”
“那您二位总该有结婚证吧?如果是『夫妻』关系应该是有结婚证的,否则只能算是同居关系。”
“哦,证领了。大概是五六年前吧,因为有了崽子雅雅,考虑的将来还得送她去幼儿园还有上学的问题,才领的证。”
“那您二位是十年前开始的恋爱关系,过了五年才开始领证……”
“欸,不不不,要算是恋爱……嗨,其实我俩那也不算恋爱吧?他一开始就天天过来找我打炮儿。要从第一次跟他上床肏屄开始算起吧,那应该是十二年前了……”
我刚要发问,我身后的傅穹羽都懵了,平常这小孩也是比较文静内敛,虽说也是警专升过来的但是脸皮明显比秦耀他们几个、还有我这样的平时多少也有点不着四六的薄多了,他这会儿发着颤音叫了我一声:“秋岩哥……这……这话……
怎么……”
“没事儿,你就按照『开始保持男女关系』记录就行了。”我接着又对乐羽然补了一句,一是正常的走程序,二来也是为了往下铺篇:“十二年前,您认识练勇毅,前些年才领证,那这里面您还有什么需要详细说说的么?譬如说你们两个的认识简要经过啊、你们二人关系好坏什么的。”
我这一问,乐羽然还真就往详细一说,结果她这么一说,跟我听的心里产生了一种压抑不住的激动和亢奋、同时我后背上那冷汗也是一阵一阵的,直接浸透了我的贴身背心和高领羊绒衣:
“哦,是这样的,我家里是做文具批发和日用品小买卖的,打小我不爱学习,我父母忙生意也不咋管我,后来他们俩半夜开大货车,在K市旁边的盘山道上超速了,从山路上滚下去摔死了,从那以后我就自己一个人了。我十二岁出来溷,十四岁的时候就被人勾搭上破了处,十五岁的时候就开始卖了……”跟我刚才想的没错,刚才她说自己九岁就当雏妓完全是夸张,而乐羽然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心思,还彷佛把这件事当成什么光辉历史一样找补着,“——哦,刚才我说我九岁出来干这个,那又不是打本垒,那时候我是帮着那些个年龄比较大一点的大老爷们儿嗦愣个鸡巴啊、撸个管儿之类的,或者也是用奶头蹭蹭马眼,那这个换一顿牛肉面啦、奶油蛋糕啦、糖果啥的吃,没后来那些事儿……但后来我就算是出来卖,也不是说跟人家别人一样,我家也穷,买不起像样衣服、也不太会来事儿,去人家那夜总会什么的面试,人跟我说三句话就把我撵走了;然后我也不懂行情,出去跟着睡的就还是那帮得靠着领老年保险的老大爷或者挣不了几个钱儿的工人啥的,干一次就管人要八十块。我那时候岁数小,不经折腾,完后白天趁着游手好闲的人多去卖屄,晚上就找街边小酒吧小舞厅啥的去蹦迪。结果后来有一次,那大概是我十六岁了吧,我喝酒的时候就被下了药了,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人关笼子里了,定眼儿一瞧,差不多那是在郊区的一个大帐篷里头,周围差不多少说得有五十多个小姑娘跟我一起被关笼子里,衣服裤衩啥的都扒光了,吃喝拉撒都在笼子里,一人脖颈上一个狗链……”
“是不是得说点儿重点啊?这些事儿,跟练勇毅又有啥关系?”在一旁的傅穹羽红着脸看着乐羽然说道。
我直接对傅穹羽摆了摆手:“你别说话!”转过头来又对乐羽然道,“您请继续,您说的这个地方,可是之前在城西和北郊那边城乡结合部,经常出现的地下女奴交易市场吧?”——傅穹羽是不知道、在一旁边猜着密码边斜耳听着的赵嘉霖肯定也不知道我为啥对这些看着不搭哏的乱七八糟的脏事儿这么感兴趣,可我却从乐羽然的经历里嗅到了一丝丝熟悉的气味。
“哎呀,你知道这地方啊?”
“对,就在去年我刚听说过。”
“嗯,就是这么个地方,那地方对我来说真是变态!谁曾想后来在风月场上她们居然还挣出名堂来了,这哪说理去?一开始我挺害怕的。后来我一看那个地方的管理对我们也不打不骂的,还供吃供喝,我也就不害怕了。本身我当时都十六岁了,可能是当时被卖的那些女孩里面岁数最大的了,而且我一看他们除了衣服不给穿之外啥都管,那大帐篷一搭、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我在外头过的最好的日子也就这样了呗。唯独就是遇到买主了,得卖色相,遇到口味重的,还得在人前表演拉屎撒尿,我也就在里面没闹腾。后来有人看见我不作不闹,就把我买回去了——说起来那里面来买姑娘的人可多了!据说当初红党专政的时候管这事儿管得可严了,后来那四年让渡政府时期,新法律没出来、旧法律没人认,那家伙,这帮有钱的老色狼们和开妓院拉皮条的,他们可都得以了!一开始买我的是个五十多岁老大妈,人看着挺富贵,但就是成天脑袋上没个笑脸,跟谁都欠她十几万似的,她把我还有好几个姑娘圈到乡下一个舞蹈学校里面去,好家伙,买我过去合着是练舞蹈去了,还得学什么古典舞、民族舞,还得学礼仪、学穿衣吃饭、学写书法,穿的衣服还都是古装,我们那时候每天都得被她们找来的一个老师洗脑,告诉咱们必须把自己当古代的女人、按照古代的方法活……”
“您等会儿——您还被香青苑弄去过?”
“啊!后来我才知道那老太太是开香青苑的,好像叫什么……叫什么来着……
对,叫『仲夫人』!但我不爱学那些玩意,我心说我在外面连学都不上了,你把我买来是让我给你卖屄来的,你还得让我学写书法?我不学她们就打,后来也不给我饭吃,那我也不乐意学,太累。再后来那个老太太也拿我没辙了,没几天又给我卖回去了。我也无所谓,我感觉可是被人扒光了关笼子里,都比在那个老太太的手下学舞蹈啥的舒服。但这么说吧,我也不是自吹自擂,从小我就知道我长得虽然不算太好看的,但是起码长相也算中上等,我这出来靠奶子屁股吃饭肯定不成问题,所以没多久,我又被人买走了。”乐羽然说着还很骄傲地笑了笑,对我问道:“你知道这次把我买走的是谁么?当年名噪一时的夜炎会!”
乐羽然举杯子喝了口水,然后继续道:
“但当年的夜炎会可不像后来,一开始他们也就只是个小地方,而且我刚开始进去的时候也没少受罪。第一天被他们买过去之后没直接去接客,跟我一起被买的还有十好几个姑娘呢,他们先把我们也是圈到郊区,但不是学校而是一栋没人住的公寓楼,三户,十层。给我们安排进去住之后第一天没给饭没给水,给我们饿了整整一天。结果第二天给我们东西吃之后,饭还没吃完,哎哟喂,咱们这几个姑娘一个个的,身上又骚又燥的,那都不行了都,就这么说吧,我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呢,跟我一起住的那十几个姑娘就都开始脱衣服了,有几个一看旁边有脱光的,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不自觉的就相互搂抱起来了对着嘴亲起别的姑娘来了,毕竟咱们这些姑娘都好看啊,那女的,就我自己体会的啊,也挺容易喜欢同性的;完了再后来,就进来十好几个男的,这就不用多说了呗,转着圈轮着番肏我们。等过去几个小时之后,躺在地上、满身是男的射出来的精粑粑的我再看看周围的其他小骚货们,我就明白了这些给咱们送来的吃喝里面有春药……”
我不免叹了口气,因为这又是一段熟悉的故事。
只不过我上次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讲的并不是夜炎会。
乐羽然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反正那里面有不少女孩还是处女,我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被弄到那个女奴交易市场的,在那样的情况下,她们集体肯定不愿意啊。于是夜炎会的人还是,连着两三天不给吃喝,就干饿着咱们,等之后再拿来吃食,集体绝食的这帮女孩里,但凡有一个人忍不住吃了东西,其他人也就都忍不住了,吃了之后春药就给劲儿,然后就是再被轮番肏,然后就是再后悔……
反反复复,最后终于还是去夜炎会里面招恩揽客了,而且等那时候她们已经离不开男人了,更确切地说她们是已经彻底离不开鸡巴了。但我不一样啊,我本来就对这事儿不在乎,所以他们这么搞第一次的时候我就已经统一他们去卖了。他们那帮老板啊、保镖啊,这哥那哥的,还都挺喜欢我,呵呵,别看我到现在,那帮臭男人的名字我一个也想不起来,但是他们的老二我记着我可是一个没落下,全都肏了个遍!”
“哼,您说的还真是够详细的。”我冷笑了一声,“那您是怎么认识练勇毅的呢?”
“您看,您也着急了……这不就马上跟您说了么。我十六岁被夜炎会那帮人买走,眼瞅着又过了三年多,夜炎会虽然说有了我们,但是当时的生意还是不太好,跟人家当年熊家哥俩、赵明浩开的洗浴中心又什么高档会所的根本没法比。
就我所知,他们的大老板对自己的生意急了,要照这样下去一年之内,夜总会里面的水电用度和包下我们这些姑娘的房租他们都要付不起了,合计来合计去,就寻思着给我们当时这些小姐们集体整整容。当年练勇毅二十五岁左右吧,刚从医大毕业,刚开了个小诊所,也不知道是怎么着,听说好像夜总会里有人在饭局上认识了他,就把他介绍过去了。夜炎会急用个整形大夫,也不管什么资历了,直接就招了他,但当时也没给他多少钱,好像到最后也就给了两三万块钱吧;而练勇毅也需要名声和积累生意,就答应了他们。这么着,我俩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