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沂槿指着投影中徐锐的照片,续道:“徐锐是袁显的得力助手,而袁显是李冠雄最重要的亲信之一,两年前在劫囚车时被杀。当年的情况大家应该都清楚,除了凌云婷,还有乐静婵、林昭娴等演艺明星,作为重要证人却突然失踪,警方认为应该被在逃的李冠雄团伙余党绑架了,凶多吉少。而徐锐,据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是被通缉的在逃人员中最重要的团伙成员之一,当年就在帮着袁显经营黑道生意。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警方有理由怀疑徐锐没有逃亡,仍然一直在天海市一带活动。徐贞儿……”
徐贞儿吸一口气,说:“最近两年,徐锐从未回过家,也没有给家里捎过任何消息。他的祖母和长辈不知道他的生死也很着急,但确实没有他的消息。我们家里人,是倾向于他不在本地的……”
杜沂槿摆手制止了徐贞儿继续说下去,道:“不管徐锐现在是什么情况,在不在本地,有没有在继续犯案,对于他的追查,你身为徐锐堂姐,这事情你必须扛起来。再仔细想想他还有没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落脚点,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社会关系……”徐贞儿应了一声,皱着眉头拿笔在笔记本上画着些什么。
听说徐贞儿居然跟疑犯还有这样的亲戚关系,申慕蘅脸色难看之极,甚至仿佛有点儿伤心,看了崔冰娅一眼。
崔冰娅低声说:“申姐,这个我还真不知道……”申慕蘅点点头,不置可否,只是神色有点惨淡。
徐贞儿举手道:“我想报告一下:就在刚才,我在来开会的途中,看到一个很象徐锐的背影,停车追了过去但找不到。所以才迟到的,还赚了一张交警的违停罚单……”
杜沂槿当然不关心罚单的事,问道:“在什么地方?”
徐贞儿说:“老街口一带,我是从银水街追下去的,找了几条巷子没有线索……”
杜沂槿道:“不管是不是徐锐,你在那一带再调查一下……”
崔冰娅插嘴道:“不好意思,杜局长。这个……徐队长跟疑犯有这层亲戚关系,按理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我信得过徐队长,范局长也信得过徐队长!相信徐贞儿不会循私情的。”杜沂槿冷冷道。
徐贞儿赶忙站起来当众表态:“我是警察,我明白我的信念和职责。如果不能劝服我这个堂弟迷途知返,我宁可亲自将他绳之以法!也不能让他继续害人,坏了我们徐家的名声。”
她都这样说了,何况范柏忠和杜沂槿信任她,崔冰娅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杜沂槿又指着投影中出现的第二张照片,续道:“还有一个人,叫杨大军,三十二岁,当过兵,但因为屡次严重违反纪律最终被开除军籍。这人心狠手辣,是个亡命之徒,身上至少背了十几条人命债。根据可靠线报,杨大军五年前因为连环抢劫杀人案被三省共同通缉,逃亡到天海市加入李冠雄团伙,也在袁显手下做事,劫李冠雄囚车时他是出手最狠的一个,四位同事直接死在他手里。去年东泉路的别墅纵火抢劫杀人案,作案手法跟杨大军的惯用手段极象,死者生前都受到了残酷的折磨……嗯,具体细节就不多赘述了……所以杨大军也很可能仍然在本地,甚至有人报告说他曾经在涂龟岛出现过,可惜我们没找到确切线索。”
申慕蘅插话了:“对于所谓的李冠雄残余势力,天海警方没有掌握更确切的线索吗?这样怎么查?”
“可以查的线索其实不少……”杜沂槿道,“李冠雄当年在天海市家大业大,还有很多产业没有挂在他的名下。比如说,市中心的顺安大酒楼,原本是属于李冠雄的妻子安澜,前年安澜将它转让给弟弟安根作为新婚礼物。但几个月后安根突然暴毙,安根所谓的妻子杨彤其实尚未成年没有领结婚证,安澜又在狱中难产而死,所以理论上这产业应该属于安根和杨彤的儿子安同吉。而酒楼实际的管理者郑飞龙跟安澜的关系不同寻常,应该一直听命于安澜,虽然没有证据显示他也参与了李冠雄的犯罪行动,但这个人其实一直很可疑。去年郑飞龙花了一笔钱,让杨彤代还没断奶的儿子让出了酒楼所有权……”
范柏忠道:“我补充一下,郑飞龙这个人,我们一直想查,但确实由于没有直接线索指向他参与犯罪,很难下手。不过,很多李冠雄、安澜和袁显犯下的案子,隐隐约约都有他的影子,可到具体查证时他总能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我个人是认为他肯定是参与其中了,也希望能利用这次机会来查个清楚。如果李冠雄的余党在市中心有根据地或者关系户,这个郑飞龙应该跑不了!”
申慕蘅道:“类似这样大海捞针般的线索还有多少?”语气中似乎已经颇为不悦。
范柏忠看了她一眼,说道:“还有不少。而且有信息显示,逃亡海外的李冠雄仍然在指挥着这里的黑社会活动,徐锐、郑飞龙很可能就是李冠雄集团保留在天海市的代理人……这次行动,其实我们扫除残余势力是其次,更重要的是,要利用徐锐或者杨大军、郑飞龙等人顺藤摸瓜……国际上很快将有一次针对李冠雄团伙的大行动,我们不仅要积极配合这次行动,还要主动作为,争取一举剿灭李冠雄在海外的根据地,解救大批被绑架的无辜妇女……”
徐贞儿吸一口冷气,事情果然没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看这阵势,估计还会有不少人会加入这个专案组。
突然间,她发现自己追查的好几天的失踪案,好象不那么重要了。
倒是她手下那个懵懂活泼的小姑娘傅楚鹃兴奋了起来。
一听要参与这么个惊天大行动,扎着马尾辫的小女警喜形于色,拍手笑道:“杜局长,那我们这么大的行动,得有个代号才威风啊!”
“也好!就叫……嗯,就叫……”杜沂槿全场瞄了一圈,笑道,“我姓杜,你叫楚鹃,那就叫杜鹃行动吧!我是杜鹃一号……呵呵!”
“用我的名字?”傅楚鹃开心得合不拢嘴,说道,“那徐队长就是杜鹃二号啦?”
“都可以,随便排吧!”
杜沂槿笑了笑说,“那你就是杜鹃三号,舒雅是四号,柯伟强……呃,是个男的,就不叫杜鹃了吧……脸黑黑象是山里刚出来的,就叫山……山竹吧,山竹一号……”
柯伟强讪道:“我……我一号?”他也只是个小刑警,跟着徐贞儿办了几年案,也没啥突出表现,心虚得很。
范柏忠笑道:“我做山竹一号吧,柯伟强你二号!她们杜鹃人多,我来给你壮壮胆,哈哈!”
杜沂槿笑道:“范局长亲自挂帅那更好了,只不过,一个行动还要弄两个代号序列……不管了,那赵婕是杜鹃五号,先帮她定下了……呃,申处长,你们是省里来的领导,就别加入我们的序列了吧?”
申慕蘅道:“那不行,一个团队的,当然要加入!我和冰娅是六号七号。”
杜沂槿忙道:“不行不行,要加入的话,你们得排前面。申处长你才是一号……”
申慕蘅摆手道:“一个代号而已,随便了。再说这个团队你才是领导,我跟冰娅是来配合你工作的。就这么定了,我是六号,冰娅七号。”
论官阶,她跟杜沂槿同级,不过作为省里派下的人,无形中自然高了一头,但案子是天海市主导的,申慕蘅也不能喧宾夺主。
范柏忠道:“代号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分工合作。这样吧,专案组由我当组长,申处长和杜副局长当副组长,具体行动由杜副局长全权负责,但要经过申处长商议同意。”
经过一番推诿,申慕蘅明确表示省局领导有指示,不能干涉天海市局的行动,只能从中协调和配合,所以不能当副组长,只能当个参谋。
范柏忠知道省局的尿性,说白了就是怕担责任,也不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