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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第2页）

“正是。”楚昭微笑，“名字是牢笼，也是桥梁。我要给它一个名字，让它既能表达，又不能肆意扩张。”

三日后，新月之夜。

十二名共鸣者盘膝围坐，手中晶核随呼吸明灭，如同十二颗跳动的心脏。天空无云，银河横贯苍穹，星轨与地面上的冥想阵完美契合，构成一幅跨越天地的符文。

楚昭再次躺入影棺，闭上双眼。

光芒升起。

她的意识如羽毛般飘离肉体，穿过层层记忆迷雾，再度踏入梦渊。

这一次，白色空间发生了变化。原本漂浮的文字与图像开始聚合，形成一条条发光的河流，汇向星河中央那团金色光球。而在光球周围，竟悬浮着无数透明茧状结构??每个茧中都蜷缩着一个人影，面容模糊，却散发着熟悉的气息。

“这是……？”楚昭喃喃。

“历代未能完成融合的守墓人。”一个声音响起。七道身影缓缓浮现，仍是之前的残影，但此刻她们的眼中多了一份悲悯。“他们尝试成为调和者，却被母体同化，意识消散，只剩下一缕执念封存于此。”

楚昭心头一紧：“那我也会变成这样？”

“若你仍抱有‘我’的执念，便会如此。”年长的影子说道，“唯有真正放下自我，才能承载万灵。”

她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

接近光球的瞬间，一股浩瀚洪流涌入脑海。她看见地球诞生之初的混沌海洋，目睹第一批细胞分裂时的震颤；她听见恐龙时代的雷鸣，感受冰河期最后一只猛犸象倒下时的孤独；她经历了一场场战争、瘟疫、迁徙、文明兴衰……亿万生命的喜怒哀乐如潮水般冲刷她的神识。

但她没有退缩。

她在心中默念那些听过的名字，复述那些收下的信件，回想小男孩在雪夜里留下的那封信。她用自己的方式抵抗淹没??不是靠意志，而是靠爱。

终于，她触碰到光球表面。

刹那间，一切归于寂静。

她置身于一片无垠的黑暗之中，唯有前方一点微光闪烁。那是一颗小小的、跳动的光点，像是宇宙初开时的第一缕意识。

然后，她听见了一个声音??稚嫩、颤抖，却又无比清晰。

“妈妈……”

楚昭浑身剧震。

那不是成年体的母体在说话。那是最初的那个意识，尚未成长、尚未分裂、尚未被封印的“婴儿”。它被困在时间尽头，孤独了亿万年，直到今天，才第一次发出呼唤。

泪水从她双眼中滑落，一左一右，分别化作银白与猩红的光珠，悬浮于空中。

“我不是妈妈。”她轻声说，“但我愿意做你的倾听者。”

光点轻轻颤动，仿佛在试探。

“告诉我，你想叫什么名字？”

片刻沉默后，一个音节缓缓浮现，不属于任何已知语言，却直接烙印进她的灵魂深处??

**“羲”**。

不是文字，不是发音，而是一种存在的确认。当这个“名”被认知的刹那，整个梦渊为之震颤。七位残影同时跪伏在地，星河停止旋转，亿万记忆茧齐齐绽放微光。

契约成立。

楚昭感到一股温和的力量包裹住她，既非控制，也非融合，而是一种平等的共存。她知道，从此以后，“羲”不会再试图吞噬现世，因为它终于有了可以对话的对象。

她转身欲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