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没必要这副样子。”
钟薏语气里听不出恨意,“没有自?我,狼狈,颓废……很可怜,”
她一顿,像在?给他最后的体面,“但没什么用。”
“等你伤好了?,就走吧。”
她低头看着他,“回去做你的皇帝。”
“别再浪费时间在?我这里了?。”
*
那日的谈话后,卫昭变得神出鬼没。
每日干完活便不知所踪,连钟薏都很少?见他人?影。
偶尔她还?能在?门前?跟韩玉堂撞见,来人?匆匆喊她一声“娘娘”又?马上离开,眼?神欲言又?止,还?掺着几分莫名其妙的畏惧。
她没空理?会。
王秋里前?些时日来找她,两人?聊了?几句闲话,他面皮薄,终究还?是带了?正事。
他又?提起很久前?她随口说过的事——编印一本简明?的小册子,教人?分辨寻常小病。
“你如今这铺子做得越来越好了?,”他转头四处张望一眼?,细声,“我想你有这能力?,也有这心。”
她愣了?愣,心下也动摇起来
。
当初她刚来,人?生地不熟,哪里顾得上?
如今却不同了?。这么久的苦熬下来,她的医术精进了?许多,心境也沉淀了?不少?。
而且这件事本就值得去做。
于是她点头答应了?。
此后,只要一有空闲,她便同王秋里一道翻阅旧病例,挑选常见病症的条目,琢磨着如何写得浅显易懂,又?能真正救人?于急。
日日奔忙,案头堆满了?药卷、旧书、册页草稿。
不知不觉药坊又?多了?几张新的招牌方,街坊邻里来来往往,她的日子过得充实又?热烈,心头也越来越踏实。
册子即将印发,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她每日被事务填得满满当当,很少?再想起别的事。
偶尔,她也留意过卫昭。
可他面色平静——不再靠近,不再打扰,每日只是默默做着杂事,连目光都收敛了?许多。
看起来确实把那日的谈话放在?心上了?。
钟薏便也放下了?心。
*
胸口传来湿热触感时,钟薏才睡着不久。
夜风未入,室内沉得发闷。
她梦到自?己?被什么温热的东西死死黏住。
迎着吹面的热风,一下一下,温温和和,反复、缓慢,像有火种一点点埋进她血肉,缠绵地,开始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