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艳阳再大,也终归是冷。
她又时常出入贫民集聚之处所,与风寒者相见,若是染上,恐怕要受苦。
怕直接掀开被子冷着她,楼泊舟还平直滑出去,随手捡起袍子披上,赤足走向桁架,拿了布巾。
云心月也怕他单单披着袍子受凉,让他进被窝暖着。楼泊舟用炭盆烤了烤手,搓热骨节,才翻身躺上去,给她擦拭身上的汗水。
“冷吗?”他握了握她汗津津的手。
云心月摇头,看向他泛着水光的脖颈,抬手摸了一把:“你不冷吗?”
“不冷。”楼泊舟抓住她的手,再次擦干,又随便擦了自己身上一把,将布巾丢到旁边的绣凳上,“但还可以更热一些。你帮我。”
他拉着她的手塞进被窝里。
夜漫长得厉害,云心月手腕有些酸痛,忍不住伏在他肩上嘀咕:“都怪你。”
一开始就不应该绑着她。
她又没说要跑,无缘无故搞什么捆绑。
“嗯,怪我。”楼泊舟也深谙哄人之道,泛红的眼尾一缩,抬起眼皮子就笑,“都是我的错。”
云心月被美色晃了眼,忍不住低头看一眼:“还没行啊。”
再不睡觉,黑天就要被白日取代,换上新天幕,鸡都得跳上屋檐,准备引颈打鸣了。
他可真能熬,精神十足,一点儿疲软萎靡的迹象都还没有。
“再等等。”楼泊舟亲她额角,“快了。”
他又用鼻子蹭她脖颈,带着讨好似的意味,轻啄慢吮,清亮少年音哑哑地、低低地喊:“阿月,阿月……”
一声又一声。
听得人耳朵软。
没多久,一股石楠花香弥漫。
楼泊舟将她抱进怀里,从背后圈着,埋头嗅闻散发山茶香的脖颈,用布巾一根根擦拭她的手指。
云心月困得不行,又被脖颈缠人的鼻息袭扰,都被弄笑了:“你还睡不睡了?”
“你睡。”
擦干净她的手指,楼泊舟裹住锦被,一手抱着她,一手将床单锦被换新。
后来似乎还有温热的帕子擦过身体。
陷入沉眠的云心月也不敢肯定,只知道第二天醒来,身上很干爽。
她就着入室的日光,打量还埋在自己脖颈的人,忍不住轻笑,抱着他又多睡了一会儿。
后来,午饭都用过的苟无伤见不着她,心里不安,跑来狂敲门。
楼泊舟眉头皱起,闷哼了一声。
云心月怕吵着他安眠,伸手捂住他耳朵,等眉心舒展才掀开被子起身。
人还没站稳,又被一只手捞回去,躺到了人形床垫上。
云心月戳他脸颊:“无伤在找我们。”
“有春莺、秋蝉在。”楼泊舟眼睛都没睁开,只把人缠住。
兔崽子哪里是在找他们,分明就是在找她,以及找他不痛快。
“哼哼。”云心月佯装生气,“装睡?”
楼泊舟转身,将她堵在墙角,声音很闷,还有些含糊:“没有,还困,想睡。”
拍门声更急促了,近乎砸的动静。
云心月捏了他泛粉色的脸颊一把:“回圣子殿睡,我带无伤去找你。”
楼泊舟不吱声。
他才不稀罕苟无伤找他,她独自前去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