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姝菱见婆婆一脸笑意地看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抽了抽手,徐辞言面不改色地用力几分,牵着她到了屋里,才接过嬷嬷端着的茶盏给林西柳敬茶。
“娘请用茶。”杨姝菱笑盈盈地拜下。
“哎,”林西柳止不住的笑意,接过茶水饮了一口,又从袖里取出一个厚厚的红封,递到托盘里,“姝菱啊,咱们家没有那些规矩,晨昏定省什么的,你都不必遵从。”
“还有亲家那边,你若是想了,回去也住也好邀亲家母过来也行,娘不介意,血脉之间,哪里是嫁人就断了呢。”
“规矩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咱们自家人过得舒坦就行。”
“儿媳记住了。”杨姝菱脆生生地应下,嫁前她就和林西柳相处过几次,彼此印象都很不错,眼下见婆婆这么和善,她也放下心来。
“还有言儿,”林西柳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徐辞言,笑着打趣,“娘素来知道你的品行,但是婚姻大事,到底对女儿家更苛刻些,娘便少不得提点你两句。”
“家和万事兴,姝菱是个好的,千万不可辜负的人家。”
徐辞言笑道:“儿子谨遵母亲教诲。”
拜完了婆母,徐辞言又给她介绍了徐出岫。
说起来也用不着他多费口舌,杨姝菱城外的庄子里收养了好多弃婴,这些孩子大多身患疾病,有几个病情罕见,杨家请来的大夫看了,也疗效不佳。
早在两家相熟之前,杨姝菱就十分庄重地下了帖子,请徐出岫去诊病。
京城里愿意为弃婴重金求医的太少,还是闺闺女子,徐出岫一时好奇,欣然前往,一来二去的,两人缟纻之交,情如金兰。
知道两家结亲那日,徐出岫比徐辞言还激动,逼得林娘子止不住狐疑地看她,悄悄提点两句。
“出岫,这是给你哥哥娶嫂子,不是给你。”
小姑娘“哇”地就哭了。
“嫂嫂好!”眼下,面对兄长打趣的神情,徐出岫瘪嘴瞪他一眼,笑嘻嘻地转头朝杨姝菱行礼。
杨姝菱也很是高兴,回礼之后从身后丫鬟手里取过见面礼,递给徐出岫。
一本杨家珍藏的古籍医书,绝品,就连太医院的藏书阁也没有的稀罕物。
“谢谢嫂嫂!”
只一眼,徐出岫面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捧着东西欢快地往司三娘子处去了。
“这丫头……”林西柳哭笑不得地别了眼女儿,和声对着两人开口,“别管她了,今日起了大早,你们也累了,先去休息休息,待会一家人一起吃午饭。”
这才敬了杯茶,还能累着了不成,身后传来小丫鬟低声的笑语,杨姝菱面颊一热,随着徐辞言告辞出了院子。
“要回去休息吗?”徐辞言侧身问她,嘴角笑意盈盈。
“不回去了,”杨姝菱摇摇头,“嗯……去院子里走走吧。”
“也好。”徐辞言点头,身后几个丫鬟知情识意地慢下半步,留两人在徐家小院里散步,走了一会,便在湖心亭里支起棋局,手谈起来。
今天是个难得的晴日,冬日绵延不断的阴寒都在暖融融的日光下消散,杨姝菱侧坐在软垫上,素白的指尖持了颗白玉白子,认真地观摩着棋局。
亭壁挂着的碧色轻纱被风拂动,卷过腕间,一时间说不出来人和玉谁更莹润些。
“嗯?”小姑娘眉目一扬,落下磕棋子,开心地笑起来,“我赢啦!”
一抬眼,就见徐辞言持黑,也在看着她笑,鞠手作揖,一副甘拜下风的模样,“夫人好棋力,某甘拜下风。”
“这自然是棋逢对手,棋艺便也酣畅淋漓地显出来了,”杨姝菱笑着回敬他一句,又有些不好意思,软了声音,“好端端地,打趣我做什么。”
“不闹了不闹了,”徐辞言也笑了好一会,才收好棋具起身,抬眼望了望小院中间的日晷,向她抬起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过去吧。”
“嗯。”杨姝菱把手搭上,有些不好意思,又颇感甜蜜地一同迈步到了花厅。
徐家确实没什么规矩,也不似别家那样,新媳妇进门要站着伺候婆母用膳,徐辞言牵着她在位置上坐下,不一会徐出岫几个也都来齐了。
一家人和和乐乐地吃了午饭,便各自忙碌起来。
徐辞言午后在书房习字,杨姝菱便被几个嬷嬷邀着,进屋清点嫁妆,她进了门,林西柳也没有掌着府中中馈的意思,早早唤人把账本等等送来。
杨姝菱名下铺子不少,都是自个在打理,在家里也随着薛夫人学了不少,她上手很快,不过一会便把事情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去。
这般过了一日,第二日一早,徐辞言便提出想带妻子到白家拜访的事情。
“老师待我如亲子,正礼那日虽然拜过,但碍于礼数,未能周全,”徐辞言看向杨姝菱,“今日既然无事,我便想着带你去给先生行礼。”
“这是自然,”杨姝菱干脆地点了点头,露出几分仰慕神色来,“父亲常读大儒的文章,我虽未得一见,却也仰慕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