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晚晚笑,“六哥。”
花满庭登时惊喜万分,猛地往前一扑,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小妹你终于想起我来了啊!我就知道你肯定忘记谁都不会忘了六哥的!”
但他很快又直起身来,抓着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从头到尾仔细巡了一遍,“小妹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疼不疼?要不六哥还是再去找个大夫来给你看看?”
他絮絮叨叨的,嘴里念的说的,全是满满的关切之情。
花晚晚摇了摇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我没事,我好了,真的好了。”
花满楼也觉不放心,“等会儿西门兄过来,再让他给你看看。”
七哥都发了话,花晚晚自然只有乖乖点头的份,“那好吧……”
苏梦枕闻言淡淡瞥了她一眼。
从前怎么没见她这么听话过。
西门吹雪平日练剑向来起早,很快就过来看她,给她把了脉,再三点头确认她真的已经没事了之后,众人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她昏迷了将近一天一夜,肚子也空了将近一天一夜,空腹过久,刚醒来只能吃些好克化的食物。于是早膳和午膳就在西门吹雪的要求下,喝了整整两顿的粥水,喝得她整个脸色都比那锅粥还要来得白惨惨。
到了晚上终于解放了,老父亲为了庆祝她恢复正常,让厨下备了不少她爱吃的菜色,摆了满满当当的一大桌子。
西门吹雪向来不习惯太过热闹的场面,但经不住花满楼的再三邀请,最后还是跟着赴了这场宴。
花满楼的想法很直接,妹妹估计是肯定要带着那位苏公子的,而陆小凤这个自小蹭饭蹭到大的就不提了,若是西门吹雪不来,今夜这一席酒菜就相当于成了家宴,那不等于是变相承认了小妹与苏梦枕的关系么?
不行,这绝对不行。
于是西门吹雪就成了穿插其中的工具人。
但这一大桌子珍馐美馔,真正享受美食的,只有一只专心干饭的兔子。
一整顿饭下来,不论苏梦枕夹哪道菜,幼稚的老父亲和花小六就跟着抢着夹哪道菜,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有好几次他的筷子夹下去都落了空。
陆小凤看得直埋脸偷笑。
西门吹雪也难得从头到尾都微微勾着唇。
苏梦枕无奈地看了干饭兔一眼。
花晚晚停下扒饭的筷子,抬起头来瞄了一眼,老父亲和花小六旋即眼观鼻鼻观心,特别认真地数起了自己碗里的饭粒。
她眯了眯眼,抬手夹了几筷子龙井虾仁、荷塘月色之类的清淡菜色放进了他碗里。苏梦枕的身体还没好,如今只用能量治疗了一小部分,至少让他保持在了不会动不动就吐血的状态中,所以暂时还不能吃那些口味过重的东西,这些菜色较之清淡些,比较适合他。
一顿饭吃到最后勉强还算宾主尽欢,虽然父亲哥哥们不太欢,但好歹兔子是吃欢了。
花晚晚拉着苏梦枕正要出门去溜达,带他去走走看看江南的风土人情时,身后传来了自家七哥温润如玉的声音。
“晚晚,父亲有事找你。”
花晚晚觉得有些奇怪,老父亲今天从她醒来之后都说了一大箩筐的话,还能有什么事没交代?
但她还是放开了拉着苏梦枕的手,朝他说道,“那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嗯。”苏梦枕颌首,柔声道,“慢慢来,不急。”
待到花晚晚的身影从院门逐渐消失,苏梦枕才缓缓转身看向了花满楼。
“七哥还有事交待?”
花满楼:“…………”
又是这句让人咬牙切齿的七哥。
但时间不多,他只能努力让自己忽略掉了‘七哥’二字,尽量不在这个问题上多作纠结。
花满楼的眼睛已经盲了很多年。
他也当了很多年的瞎子。
一个瞎子,不论是看人还是看事,从来都不会只用眼睛去看。
而是用心。
这几日以来,他也算是一直看着苏梦枕如何照顾自家妹妹的。
温柔细致,轻声柔语,耐心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