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肩膀随着话语颤抖,每一次抽噎都牵动着一片光晕的摇曳,亦牵动观者的心神。
“谢成烨,喜欢一个人是有期限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再怎么重新开始期限都已经过了。”
这姑娘仿若一只受伤的小鹿,窝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独自舔舐伤口,只有在醉酒时才敢放肆对外露出凶劲。
眼前的模糊身影沉默着靠近她,并不说话,只是用深邃的墨瞳看着她。
这个不反抗的表现助长了她的凶劲。
沈曦云打了个酒嗝,挺了挺胸膛,抬手把指尖指向眼前人的面庞,昂声说:“谢成烨,你真的很坏,我讨厌你。”
这句话终于让模糊身影开始动了,他主动凑上脸,让她的指尖能直接戳到额头。
“是的,他确实很坏,但别讨厌他,好不好?”
“你就把他当个任劳任怨的玩意儿,得空了就来玩一玩他,成么?”
低沉温柔的嗓音经过被酒精迷糊后大脑的过滤变得一卡一卡的,听不真切。
沈曦云晃晃脑袋,心想她自个幻化出来的人怎么会声音听不清呢?
可晃着晃着,脑子愈发昏沉起来,眼皮控制不住向下,身形开始歪斜。
一股温和的力道托住她,扶着她的身体躺回床榻,迷迷糊糊之间,沈曦云觉着好像有一只手在轻轻抚摸她的发,哄着她入睡。
她挣扎着朱唇微张,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抵不过困意侵袭,眼皮彻底合上,呼吸逐渐均匀。
孤灯内烛火一点点燃尽,从黑夜进入白日。
沈曦云从晨光中睁开双眼,只觉得头重脚轻,难以动弹。轻轻偏头看见床边的案几上,放着一只空酒杯,记忆的片段回来些许。
她昨夜在偷偷背着春和喝酒,喝着喝着便喝多了,好像还哭了?
再后续的记忆如同断了线的主子,散落在脑海深处,怎么也抓不住。
沈曦云扶额回想,感觉自己似乎梦见了谢成烨,又立刻为这个念头捶了下自个脑袋,看来确实醉得不清。
但既然自己是从架子床上醒来,屋内摆件整洁如故,大抵也没闹出什么岔子,实在想不起来便罢了。
她晕晕乎乎从早晨起后熬到午膳,用了一小碗粥后,原本欲躺下再歇歇,景明进屋禀告。
“小姐,”她福身,偷瞄了眼沈曦云的脸色,“隔壁人家派人送东西来了。说是,同您昨日说好的。”
沈曦云小口抿枣茶的动作僵住,昨日在谢成烨那说好的?
她怎么没印象。
“是什么?”她问。
屋门边一个身影走进屋,停在景明身后,拱手行礼,“是属下,沈小姐。”
永宁也不知晓主子为何让他跟门房那般说,但又不得不老实听令。
沈曦云放下茶盏,“永宁来倒确实是说好的。”
就是好好的送人说成送东西做甚,害她心悬了片刻。
她笑了笑,“我这院里之前都是丫鬟伺候,永宁你来我怕不习惯,不如你夜里就在曲水院歇着?”
永宁面无表情弓身回应,“不可,主子嘱咐过属下要守在沈小姐近处。沈小姐若是院子里没地我可以睡在墙角或者树上。”
平静淡定的语气说出分外独特的话语。
沈曦云只庆幸自个把枣茶放下了,不然指定会被这句话呛住。
“那怎么成,我院子里空着的屋子还是有的,我让春和领你去。”
她嘱咐春和,“永宁住下后,让丫鬟们平日起居多注意些,莫冲撞了。”
永宁道谢,又补了句,“主子托我传话,沈小姐近日最好少出门。”
这个嘱咐正合她意,她本来就在府中窝了几日,要不是昨儿谢成烨迁居,她指定也不会出门。
“我知晓了,我定尽量给你的保护工作降低难度。”
她没问少出门的原因,更没问谢成烨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