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不是公主。”
“我印象中母亲也没有这么规规矩矩?”鹿鸣试图回想。
“那是在绀州。”
“不对吧?以前京城也不是这样的吧?”鹿鸣质疑。
“自从太上皇北狩之后,一切就不一样了……”武阳唏嘘道,“总之公主还是小心些,免得行差踏错,让御史风闻而奏,败坏殿下的名声……”
“那帮御史这么闲的吗?连我掀个车帘都管,那他们要管的事可太多了,怕是忙不过来吧?”鹿鸣讥笑,“天子要决黄河的时候,御史张嘴了吗?”
“殿下慎言!”武阳急了,忙道。
“怕什么?话是我说的,出了事自有我来担待。”鹿鸣淡定道。
【不错,就该这样。】刘彻赞道,【什么狗屁规矩。合我心意的才叫规矩,不合我心意的,就让它见鬼去吧。】
这几位都是创立规则的人,自然不把这些繁文缛节放在眼里。
鹿鸣依然落落大方地从马车往外看,武阳劝了两句没劝动,也就作罢。
走到朱雀街的时候,迎面迎来一驾双马并驭的紫色马车,饰以锦缎珠玉,簇新华美,不偏不倚地撞了过来。
武阳立刻让人停车,前去交涉。
“谁的马车?”鹿鸣问,“好生张扬。”
“回殿下,是丞相王宏。他姐姐是当朝太后,炙手可热。我们还是别跟他抢道……”
【如果是我的话,非要抢不可。】刘彻率性道,【外戚这么豪横,自有取死之道。你如今战功赫赫,马上要去和亲,对方只要有点脑子,就不该与你相争。】
【对方的马车还没动。】李世民观察了一下,【武阳是传旨的令使,他在这里,王宏没理由不知道你是谁。】
【和亲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圣旨半个月往绀州传了两回,丞相很难不清楚。】嬴政冷声道。
仅仅是马车不让道这件小事,在他们口中过了一遭,这个丞相兼国舅,就已经离死不远了。
“好大的威风。”鹿鸣本是无所谓让与不让的,只是犹豫了一会,看对方的选择。
然而武阳的一句话改变了她的想法。
“还有中郎将金昊,也是丞相的女婿,所以我们……”
“中郎将?”鹿鸣神色一凝。
【去,和他硬碰硬!我倒要看看,这个丞相是什么货色。】刘彻立即撺掇道。
鹿鸣裙摆一撩,弯腰钻出了马车,抱拳朗声道:“前方可是国舅爷当面?小女子初来乍到,冒犯国舅了。失礼失礼。”
她红衣飒飒,衣带当风,一露面就吸引了全场所有人的目光。
“殿下……”武阳色变。
“原来是镇国公主大驾。”丞相的车夫拂开帘子,王宏这才施施然坐着拱手道,“仆从不知礼数,还望公主海涵。”
“我们绀州穷乡僻野小地方,都知道车马要靠右行,怎么,金陵居然都不知道吗?”鹿鸣特意看了看两边的车马,刁钻道。
王宏脸色一僵:“不曾听闻有这种规定……”
“唉……”鹿鸣煞有介事地摇头叹息,“不想金陵物华天宝,风景如画,却不如绀州秩序井然,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是万万不信的。”
王宏的脸色不那么好看了,明显有点挂不住。
“是仆从不懂事,我这就让他们给公主让路。”
鹿鸣得理不饶人,继续贴脸开大:“所谓有其主必有其仆,仆人不过听命行事罢了,他们懂什么?想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王宏的脸一阵青,一阵红,被这么当众一数落,顿时忍不住道:“公主殿下,岂能如此咄咄逼人?王某好歹是天子的舅舅,也算公主的长辈……”
“丞相看起来不过四十许,这就开始倚老卖老啦?”鹿鸣笑嘻嘻,“我这人呢,也不是不尊敬长辈,只是不知道丞相身为百官之首,究竟为国为民做了哪些好事呢?但凡说得出一件,我必在天子面前,向丞相诚恳认错!”
【彘儿的味道太冲了!果然学好三年,学坏三天。】李世民揶揄道,但他眼里全是笑意,并无一点责怪。
【这不是很好吗?哪里有问题?】刘彻叉腰,很是不服。
【万一丞相做过一两件值得一提的好事呢?】嬴政瞄了他一眼。
【那就道歉呗,不打不相识,有什么关系?他要真是个君子,怎么好意思责怪一个浴血沙场、又要被送去和亲的小姑娘?那得多不要脸啊!】刘彻振振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