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薄雨就知道,这是让自己跪在垫子上把发生的所有事说出来的意思。
她就会去倒一杯茶给自己母上,一五一十都说出来。
不知何时,她没有以前那么顽固了。
季薄雨收起回忆,重回四周热烈的讨论声里。
观众席欢呼如同浪涌,短时间内一波接着一波,没有停歇的时刻。
这欢呼送给胜者,也送给同样执着的第二名。
这场比赛的观众不像曲竹说得那样少,少到还要她力所能及地拉来观众。
很多人一生都没有踏进过足球场看一场女子足球,如果真有机会,一定要去现场看,看了就知道,不仅缓解眼疲劳,还有些说不清的魅力。
那是足球运动独有的魅力。
这偌大的赛场中,喘息、流汗,为目标累了倦了也继续跑,摔了倒了也爬起来的……
鲜活的生命。
季薄雨拉着林知微走下观众席,向场边休整换鞋穿外套的足球队走去,给曲竹道贺。
曲竹满身是汗,明明累得双手撑着膝盖喘息,看见季薄雨来连退三步,说:“别碰我,脏脏脏脏脏。”
季薄雨只好收回手,没看到她身后林知微满意的眼神。
她们打了胜仗,欢笑着要去更衣室洗澡换衣服。
这时,方才的输家队长带队来,大家还互相拥抱了。
对手的队伍来自隔壁学校,以往和曲竹在的校队对上,胜率五五开,而且她们赢得多一些。
对方拍拍曲竹后面的湿泥,一点不带介意的,攀谈起来。
“可以啊,没想到今天这么猛,我们队倒不是输在战术,更多输在意志力了,佩服。”
“这几个月拼死拼活地练了吧?”
“只努力了一点点,就指甲盖那么点。”
“再谦虚下去那就不叫谦虚了,叫不知好歹,别逼我揍你。”
“你还有力气吗?腿都在发抖呢。”
“您还好意思说我?姐姐,您藏在背后的胳膊都红成那样了,看看那摔的——来来来,小五,云南白药气雾剂给她喷两下!”
“我——”
“你什么你,死鸭子嘴硬!按住她!”
她们被教练喝止了玩闹,只好哄笑着互相调侃,小幅度地打嘴仗,休息下来没几分钟,心率还比较高,不敢狂喝水,只能捏着瓶子一口一口。
嘴唇干裂。
那点翘起的皮离开身体的欲望太强,被水润湿,又再度翘起,最终被牙齿咬入。
有几分钟,升旗台下,聚集起来休息的她们几乎是静默的。
观众一波一波向外走,闲聊晚饭吃什么,今天不知道是不是知道有球赛,下半场没怎么下雨。
她们的目光在头顶天花板的阴影下闪着亮,互相听身边人的呼吸。
不知谁起的头。
“走了。”
“以后常来。”
“手机不是摆设,想我了就打给我。”
“你就不能打给我?”
“两个拧巴女人还撞上了,就没听过主动才有故事吗?”
那两个刚在争吵的人同时说:“关你什么事!”
插嘴的女孩连忙遁逃,碎碎念说,活该谈不了恋爱,浑身上下除了牙就嘴最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