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到京城有许多事要忙,开年文嘉又要考试,总要等到明年夏天才有空闲。”渔娘也在琢磨再写一本话本。
“渔娘呀,你舅舅可喜欢你写的游记,你的书他每本都有,自己看了还不算,还拿去给同僚们瞧,跟人夸你写的书好。”
渔娘不好意思:“写着玩的,哪里值得舅舅这般夸奖。”
黄氏笑道:“我说了不算,等你舅舅下值回来,你听他自己说。”
今日上午有太阳,下午天阴,林长书从衙门回来时天色将黑,贺文嘉和渔娘前去拜见,林长书笑着说:“都是一家人,不用讲虚礼,先坐下用饭吧。”
晚上一家人也没分桌,饭桌上林长书对渔娘这个外甥女格外亲切,渔娘直观地从大舅身上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欣赏。
用了晚食,一家人坐下喝茶更是言笑晏晏,谈及诗书,南北风俗,什么都觉得有意思。
“今儿文嘉和渔娘别回去了,留下住一晚吧。”
贺文嘉道:“舅舅留客本不该辞,可我们已跟师父讲好,明日要去范家拜见长辈。”
林仁朴、林仁时、林仁高都看向林长书。
林长书笑容和煦:“你师父对你用心,确实该去拜见范大人。不过我这个当舅舅,该说不说,也得提醒你们一句。”
贺文嘉和渔娘都抬起头来。
林长书:“范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你们肯定都知道,范先生对文嘉的看重和心意毋庸置疑,但是那位范大人可不是什么老实人,他说的那些话,你们信一半就好了。”
真憨实的人,再有本事最多也就混到四五品,范江阔如今年纪不到五十,就能任正二品工部尚书,可见其中还是有些道的。
“范家的子侄也不少,虽大多是安贫乐道醉心钻研之人,那些渴求名利之人也是有的。纵使他们姓范,范江阔宁愿族中无人可用也不会提拔他们出头,这是为什么?”
林仁朴、林仁时、林仁高都不明白原因,看向林长书。
林长书笑问:“文嘉可知道?”
“因为那些人会败坏范家的名声。”
贺文嘉和渔娘去了范家村后私下商量过,他们夫妻都认为,范家的生存哲学就是要当个规规矩矩的工具人,绝不会让皇帝觉得范家会对皇权和朝廷产生威胁。
由此,贺文嘉若是想出头,几方争斗时,范家对贺文嘉的支持会很有限。
当然,贺文嘉肯定不会主动与寒门或者世家起冲突,可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见贺文嘉想得明白,林长书对他笑得更加和蔼了:“人都有自己的私心,你师父对你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论迹论心,你都该感谢他。”
“多谢舅舅指点,我知道了。”
没有永恒的朋友,不管是姻亲结盟,还是师徒、好友,所有的关系都会因为利益变动。
隔日小夫妻俩跟范江桥去范家,两人见到范江阔、范木秀、范慧勉等范家人,都亲亲热热地问好见礼。
只论情分,不论利益。
贺文嘉和渔娘俩人做事体面,没有提出一点叫范家为难的要求,范家人对贺文嘉这个弟子,也多了几分真心。
范江桥和范江阔堂兄弟二人私下交谈时,范江阔对范江桥说:“你这弟子瞧着不笨,也知道分寸,若是明年能顺利中进士,倒是可以扶持。”
范江桥何尝不知道范家对文嘉的审视?他亲自带文嘉去范家村,来见范江阔,正是想让他们看看,他收的弟子如何优秀。
不过,这只是个开头罢了,终究还要等明年会试后才知道下面该如何安排。
第69章安国侯府寿宴
冬至后下了几场雪,天气愈加寒冷,腊月初八安国侯府老夫人过寿,在家读了半月书的贺文嘉陪渔娘去林家。
马车到林家门口也不进去,过了会儿,林家的马车从门里出来。
黄氏掀开车帘,笑着招手:“渔娘,过来跟舅母一块儿。”
“哎,这就来。”
渔娘换了马车,跟大舅母坐一块儿。贺文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坐在马车里叹气。
林仁高掀开帘子进来,笑道:“表姐夫好呀,今儿我跟你同一辆马车。”
贺文嘉懒洋洋地让了让位置:“你也去了,那大表哥和二表哥都去了?”
“都去,表哥表嫂们坐一块儿,我不就单着了吗。嘿嘿,刚巧堂婶把表姐叫走,我就找你来了。”
黄氏的马车走在前头,贺文嘉和林仁高的马车走在最后头,林仁高搓搓冻得冰凉的手,又把手揣袖子里,靠着软枕舒坦地长舒一口气:“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