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好好的?”宋携青冷言打断,他抬手捏着祝亓的下颌,并力收紧,祝亓依稀耳闻颌骨错位的咯吱声。
“她的闺字岂是你配唤的?伤及两处,你竟同我说,她好好的?翩翩但凡在你这少了一根头发,也不能称之为好,明白了?”
下颌的剧痛与心内的惶悚令他汗湿脊背,祝亓唇齿打颤,恐惧极顶。
“妙理中了千机散,你下的。”
祝亓忍痛接腔:“有解药!有解药的!只要你放了我……”
“你觉得……眼下配跟我谈条件?”宋携青不咸不淡地道:“左右中毒的并非翩翩,我倒也不是非得救一个丫鬟,不过……你方才所言,与威胁我有何异?”
祝亓听罢,哪儿还敢有半分怠慢?他说得不错,自个儿的命在宋携青手里,如何同他谈条件?祝亓眼底忽闪,自革带掏出一小团油纸。
宋携青接过,打开一瞥,油纸正中裹着粒褐色药丸,他两指捻起,碾作齑粉,随风散没了影,“千机散的解药当呈绛紫,惟有暂抑之药方是褐色,祝亓,你以为,我向你讨的是何种?”
祝亓不期然对上宋携青幽深的眼,他颤巍巍自衣襟摸出小指大的瓷瓶递予身前人。
宋携青无言收下,后将捆在祝亓颈上的麻绳解了。
祝亓水米未进,得了松解,身子软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谢。
抬首间,眼前霍然递来一把匕首,祝亓的额汗直坠利刃,映出他煞白的脸。
“在臂上开两刃。”宋携青补道:“需见骨。”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屈膝在自己跟前的身影,冷笑:“自然,你也可以不照我说的做,横竖我有的是法子折磨你,祝亓,你是想再听听旁的法子,从中抓阄呢,还是,选择我现在说的这个?”
祝亓颤着十指接过匕首,“事后,你……能否放我离开?”
“离开可以。”
“可你将才得了解药,不也没放我离开!”
“我方才何时应诺以解药放你自由?”
祝亓:“……”
好像是没有。
祝亓起身猛咽口涎,但凡是个正常人,又怎舍得对自己下手?何况,此歹人竟要求伤及见骨,若他因失血过甚死在半道呢?或者,途遇官兵呢?
他眸底怪色一掠,匕首在自己手上,而今他并非如方才一般手无寸铁,既如此,总归得为自己拼一拼。
一闪念,祝亓看似劈向自己臂处的匕首转而一拐,朝宋携青直直扑去。
宋携青神色不动,轻易化去祝亓拙劣的一招,他一脚踹在祝亓的膝骨,逼使他再次落跪,“我一贯只对她有耐性,妄图做任何事之前,也望你多想想。”
濒临绝境,了无他路,祝亓紧攥匕首,只得咬起牙关往臂上挥去。
一道干脆利落,直接露骨,另一道皮肉卷边,一眼遂知砍了好几刀,正是祝亓的第一道伤,故而不大谙练,也未敢下胆使劲,怎奈迫于宋携青无言的凌逼,他
只能一刀接着一刀,直至见骨。
林间飞禽因他的鬼嚎振飞长空,祝亓的半身衣衫浸透血渍,他面无人色的脸紧绷,身躯瑟缩的同时,下身失禁,浅色的衣裤外溢焦黄的液体,祝亓死撑着一口气,正要寻问宋携青可能离开,眼角将将掠见一抹杏影缓步而来。
祝亓不禁揣度,他带着这身伤能行至何地?宋携青当真会放他离开吗?假若那小贱蹄子在自家夫君跟前添油加醋,他哪儿还有生机?
适才他正对宋携青,因此未有空隙可钻。
若是……
他抬头,眼底划过一抹狠戾,望向远处,唤:“翩翩表妹——”
那人果然回首,背对着他去瞧自己的妻子,祝亓面貌狰狞地高举手中刃。
祝好所见之景,是比残阳更刺眼的红——
作者有话说:谁家男主上上章哭鼻子,上章洗被单,这章杀鱼[合十]
提前祝大家元旦快乐[奶茶]
第56章情动
祝好因体内的药性未消,与妙理觅得一方窟穴作掩蔽后,再也熬不住一身困顿,昏昏入睡。
祝好依稀梦见有一双坚实的臂膀将她护在怀中,轻柔地抚摸她的每一寸伤处,犹如捧着世间至宝。祝好醒来之际,惊觉身上的大小伤皆已搽上膏药,臂上以簪刺出的血孔也已缠好绷带,原来并非梦境,而是宋携青终于寻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