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打断了她的话,慧妃的手悬在半空,颤抖不已:「愚不可及!」
她转身重重跪地:「皇上!安宁愚钝,受奸人挑唆,这才犯下大罪!求皇上原谅她吧!」
安宁捂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母亲:「母妃,您……您打我?」
「住口!还不快向你父皇请罪!」
「儿臣何罪之有?父亲所说的一桩桩丶一件件,皆有据可查!」
「糊涂啊!」慧妃泪如雨下:「我进宫之前就早与那人恩断义绝,你父皇亦知我是带孕之身,这些年皇上待你视如己出,而你却……却私下与狄朔勾结,妄图祸乱天下!」
「你宁可信那个从未见面的贼人,也不肯信养你教你的父皇?」
慧妃又看向皇帝:「皇上,安宁一时不察这才受了小人的蛊惑,请您看在这么多年我对您的感情上,从轻发落吧!」
她的头重重磕在地上,不多时,额头渗出了血。
「母妃!」安宁公主泪如雨下:「您这又何苦?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连累别人!」
她提着裙子站起来,朝陆明礼跑去,想要拔他的佩剑自刎。
陆明礼侧身躲过,反手将她推了回去。
「陆明礼!」安宁公主跌坐在地,泣声质问:「你的血性呢?你不顾杀父之仇,背信弃义,甘为鹰犬,连死都不让我死!」
陆明礼紧紧握着剑,手指关节发白,声音却异常平静:「杀父之仇,末将从未忘记。」
安宁公主怔住,目光游离在皇帝和陆明礼之间,不解地问:「那你……」
太阳已经落下,营帐里暗了许多,陆明礼的脸晦暗不明,他缓缓开口:
"安宁公主,你可知令尊为何会逃往狄朔?"
安宁心中慌乱,下意识看向慧妃。慧妃脸色煞白,藏在衣袖下的手微微发抖。
"二十年前,边关军饷亏空一案,令尊与狄朔勾结。"陆明礼目光如炬,"可他背后主使另有其人,便是时任户部尚书的——"
"住口!"慧妃突然尖声打断,踉跄起身,"陆将军,求求你。。。不要说。。。"
安宁从未见过母亲如此失态,心中隐隐不安:"母妃?"
陆明礼却不为所动,继续道:"是令舅,慧妃娘娘的兄长。他贪墨军饷,与狄朔暗中往来,事发后令尊负罪潜逃,远走他乡。"
"你胡说!"安宁猛地站起,"舅舅他。。。他待我极好,怎会。。。"
"极好?"陆明礼冷笑,"公主可还记得,去年你生辰,令舅送的那颗夜明珠?说来也巧,狄朔王庭的贡品中也有一颗一模一样的。"
安宁如遭雷击,踉跄后退。她此刻只觉得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真相被血淋淋地揭开,慧妃已经瘫软在地,泪如雨下。
"那。。。陆将军的父亲。。。"安宁声音颤抖。
"家父察觉此事后暗中调查,却被令舅设计陷害。"陆明礼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为保全证据,家父选择。。。自尽。"
殿内一片死寂,只听得见慧妃压抑的啜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