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赤井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在发烧又休息不足还没吃药一直奔波的前提下泡冷水变性让他的病情进一步加重了。赤井几乎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会变成肺炎。要不还是去找个医院打吊瓶吧,他漫无目的地想着,虽然身上发冷但一直在出汗。
琴酒的脚步声从楼梯那里传来,大概是看他一直没有动静所以主动下了楼。
只有窗外的一点光源,但琴酒走下楼后仿佛房子里亮了一些。银发反光吧,赤井想。以前金发就不会这样,金发只会把所有光都摄取掉,让周围变得更暗。
赤井没反应,琴酒就走了过来。
他早就从赤井的呼吸声中发现了赤井的状态不对,此时靠近了以后都不用伸手就知道赤井的病情又加重了。
他像从前和玛格丽特相处时一样,绕过赤井的肩背搂住了赤井的腰。
“我没到走不动的地步。”赤井说。
“闭嘴。”琴酒瞥了他一眼。
上楼后琴酒才将赤井松开。
被放开时赤井有些恍惚:这和他们从前逢场作戏将彼此当作男女伴参与宴会的感觉不太一样。
他缩进二楼起居室的沙发里,看着琴酒开了灯,从医药箱里拿药。
前两天他来的时候医药箱里是没有感冒药的,但此时琴酒将几盒药丢到赤井面前,有退烧的有治疗呼吸道感染的还有抗生素。
赤井惊讶:“给我准备的”
有些话不要说穿比较好。
琴酒没回答,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盒但没有把烟拿出来。
他下楼时已经将刚才点的烟灭掉了,此时起居室里的一点烟味也随着风吹进来逐渐散掉,剩下一点余味。这是对赤井来说和安全感和放松能连接在一起的味道。他盯着室内微黄灯光落下的光晕,想琴酒的喜好真的很复古,哪怕灯光都要调成这种颜色。
他翻了翻退烧药和感冒药的成分,知道大概有助眠的效果。
但赤井还是将包装拆掉,用温水将胶囊和药片吞掉了。
琴酒在矮柜上开了咖啡机,慢条斯理地从咖啡豆开始磨咖啡。他动作不紧不慢,看上去还有些优雅。赤井盯了一会儿他的背影,逐渐变得困倦。
他今天是做好准备变成玛格丽特的,衣服也很合身,没什么需要换的,此时就索性顺着沙发的靠背往下滑,然后蜷缩起来。
等琴酒将咖啡沏好后回过头,赤井已经睡着了。
呼吸声能听出来的,在沏咖啡的最后步骤,赤井的呼吸声就逐渐改变了。琴酒那时心情有些微妙,但还是先把手上的咖啡给做完了。
他原本想将咖啡给赤井,用来对冲一下感冒药的助眠效果的。
因为上一次赤井说的那些话,和非要做的没必要的事,理由只是他们还没法在对方身边安眠。
是敌人,毋庸置疑。
这是不会因为感情存在与否而改变的。
而他们足够强大也足够理智,所以明白,如果真的在对方面前失去意识,那或许和失去生命没有区别。
所以那天赤井一直清醒着。
他们用最亲密的事来打发时间。
没什么好掩盖的,哪怕拥抱缠绵都不会在同一张床上沉睡,从以前开始一直是这样。
但这条线在今天逐渐淡去了。
如果要细究,大致也和他展露出来的态度有关。他们不需要说透,不用言语表明也能明白对方的肢体语言和做法中暗藏的潜台词。
所以他知道赤井剪头发一定和自己有关。
赤井也知道,这间安全屋的门打开就意味着当时说的“停止”作废。
琴酒想,哪怕上一次他打开安全屋的门,哪怕今天他向赤井发出邀请,他承认的也只是自己内心存在无法割舍的情感。但他的本色是多疑的,所以安全屋里也有独立的空间,在准备药品的同时也会准备咖啡。他认可两人无法睡在彼此身边的事实,也不会先去迈出那一步。
而赤井总是看上去更主动也更不顾一切的那个。
好像什么事情在他面前成功率超过50%,他就敢试一试。
亲爱的,你在赌吗,赌我会不会杀死你
但柔弱的,蜷缩起来的,仿佛柔软的小猫筑窝一样团在他安全屋沙发上的赤井,确实勾不起他任何杀意。
想要杀死的是带着鲜血和杀气的那个赤井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