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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只是，这具身体越近神，越让他感到恶心。

nbsp;nbsp;nbsp;nbsp;江暮雪模仿凡人一样进食，他一日三餐从来不停，夜幕来临的时候，他也会上榻闭眼入睡。

nbsp;nbsp;nbsp;nbsp;即便睡不着，江暮雪也不敢动弹，仿佛如此，他就能更像个凡人一点。

nbsp;nbsp;nbsp;nbsp;他的手从来都是搭在胸口，不敢往旁边探。床侧是一片冰冷的被褥，没有温度，只有一口塞了首饰发梳的小棺材。

nbsp;nbsp;nbsp;nbsp;柳观春连留下的东西都那么少。

nbsp;nbsp;nbsp;nbsp;第二天清晨，江暮雪洗漱后开

nbsp;nbsp;nbsp;nbsp;始制锄头，开辟菜地农田。

nbsp;nbsp;nbsp;nbsp;他记得柳观春说过，小时候，家门口就有一大片种地的田，她会沿着田埂朝里走，整个身子都融入黄灿灿的油菜花地里，还有菜粉蝶栖于她的指尖。

nbsp;nbsp;nbsp;nbsp;江暮雪记下了，柳观春喜欢油菜花，他特地为她种下一片。

nbsp;nbsp;nbsp;nbsp;春季来了，山花漫天，菜花如霞，很好看的景致，江暮雪静静看着，可柳观春没有回来。

nbsp;nbsp;nbsp;nbsp;每日用饭，江暮雪都会为柳观春也盛上一碗，米饭堆得尖尖的，因为柳观春曾在打饭时说过，盛饭不能压得太圆，那是给鬼吃的，小时候她做过这样的事，倒是挨了家人的打。

nbsp;nbsp;nbsp;nbsp;她其实无意间说了许多自己的事，她不知道唐婉从来不会如此，可江暮雪纵容她犯错，他喜欢听，也是因此，柳观春也肆意了一些，三句错两句，知道师兄不嫌，她渐渐做回自己。

nbsp;nbsp;nbsp;nbsp;江暮雪把饭慢慢吃完，等到碗里的米饭空了，抬头一看。

nbsp;nbsp;nbsp;nbsp;柳观春那碗饭还完好无损，饭碗前的鸡肉鱼肉也没有动过。

nbsp;nbsp;nbsp;nbsp;江暮雪燃的线香氤氲屋中，青烟袅袅，亦没有半点被魑魅吸食的迹象。

nbsp;nbsp;nbsp;nbsp;她当真连魂魄都没有，鬼都做不成。

nbsp;nbsp;nbsp;nbsp;江暮雪默默收起碗筷，他明知柳观春已经魂飞魄散，可他明日还是会多备一份菜，多放一双筷。

nbsp;nbsp;nbsp;nbsp;万一呢？

nbsp;nbsp;nbsp;nbsp;柳观春总是一个能给人惊喜的小姑娘，万一她得到上苍眷顾，万一她还有一缕残魂。

nbsp;nbsp;nbsp;nbsp;她总要知道有人在等她，迷了路也可以回家。

nbsp;nbsp;nbsp;nbsp;在柳观春死去的十年后，江暮雪又登门拜访过苏无言。

nbsp;nbsp;nbsp;nbsp;苏无言倒很乐观，不过花了十年就修出妖身内丹，只是在他又想杀人精进修为的时刻，被江暮雪一剑拦下。

nbsp;nbsp;nbsp;nbsp;苏无言一边踢开江暮雪飞来的利刃，一边舔舐臂上的猫毛，冷哼：“不如我们合作，杀穿这个世界，天道总会想法子放回柳观春。”

nbsp;nbsp;nbsp;nbsp;江暮雪收起本命剑：“柳观春已经魂飞魄散了，无魂之物不得复生，此为世法。”

nbsp;nbsp;nbsp;nbsp;苏无言渐渐安静下来，他好像有点明白，这个世界的神并不是无所不能。

nbsp;nbsp;nbsp;nbsp;江暮雪放跑了险些丧命的凡人后，同苏无言道：“今日起，不要滥杀无辜。”

nbsp;nbsp;nbsp;nbsp;苏无言翻了个白眼：“干嘛？！你入沙门当和尚了？管我这么多？”

nbsp;nbsp;nbsp;nbsp;“不染杀业，你还有离开异世的可能。”江暮雪云游四方，渐渐明白了一些天道秘法，苏无言杀生灭世，他身染罪业，担上轮回因果，妖身渐渐与这个世界相融，他沦为异世的大魔，因此才会一次次被困在此间。

nbsp;nbsp;nbsp;nbsp;苏无言回不去，柳观春也回不去。

nbsp;nbsp;nbsp;nbsp;可江暮雪觉得，他好像能打破这个规则，从哪里来的人，就从哪里回去。

nbsp;nbsp;nbsp;nbsp;只是他执意逆天而行，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nbsp;nbsp;nbsp;nbsp;代价又有什么关系……本该如此。

nbsp;nbsp;nbsp;nbsp;苏无言损失魔核，被他杀过的人魂趁机逃出魔核，放回三界六道，迈入轮回。

nbsp;nbsp;nbsp;nbsp;这也算江暮雪的一次“除魔”，世上再无魔尊苏无言，只有半神剑尊江暮雪。

nbsp;nbsp;nbsp;nbsp;江暮雪修为至臻，若是他也道心不坚，堕魔杀生，便会成为天道的心腹大患。

nbsp;nbsp;nbsp;nbsp;江暮雪拥有灭世之能，天道感知此事，定会心生忌惮。

nbsp;nbsp;nbsp;nbsp;以死换生。

nbsp;nbsp;nbsp;nbsp;苏无言不出声了，他不关心江暮雪的死法，他只想把小丫头找回来。

nbsp;nbsp;nbsp;nbsp;两个男人难得有一天不吵架不相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