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阳光照着,也没什么风,外面还算暖和,就不用一直烤火,能省些木柴。
把院子里的积水扫干净,两人都搬了凳子,在太阳底下做活。
谢知云带着麻布缝的粗手套,麻利地将细蔑片绕成圈,抬头看眼略显萧条的院子,说:“最近得闲,是不是把葡萄架子先搭起来?开春儿秧子买回来直接挨着栽下去就行。”
“成,等我把这只烘笼弄完,”齐山找来炭盆,比划下大小,就拽过一把篾条,开始打底,“到时再多砍些竹子和藤条回来,编两把藤椅摆在架子下,热天里坐着歇凉打盹儿都好。”
他说的藤椅样式类似普通的木椅,不过靠背更宽,两侧有扶手,坐的地方因是细竹篾或藤条编造,比较软,没那么硌。若是手艺好,还可以弄成躺椅,就更舒服。
燥热的夏日,和齐山躲在绿荫下,背靠藤椅,灌一壶凉茶,摇一把蒲扇,再有清凉的葡萄果子,光是想想就觉得惬意。
谢知云哪儿有不答应的,还帮着出主意:“小桌也新做一张,我再给编几个软草垫子。”
两人正说着话,卧在一旁的二黑突然站起身,呜呜汪汪叫个不停,身后尾巴轻微摇晃。
看它这样就知道是熟人。
果然,不一会儿就听见何天珠在外面喊“云哥哥”。
谢知云拉开竹篱门,就看见相携而来的何天珠和柳絮二人,面上立马带了惊喜的笑容。
“你们怎么来了?衣裳都沾湿了吧?快进屋坐,”又扭头朝里面喊,“大山,快把火生上,叫他们烤烤。”
柳絮:“你们不用忙,外边儿太阳大着,晒晒就好了。”
“可别染了寒气,还是早烤干得好。”
齐山给火塘生了火,又打来一壶水烧上,就退去外面,只余几个小哥儿在屋里闲聊。
其实两人来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不过是在屋里待得无聊,便约着四处串门子,到谢知云这儿,已是第三家了。
不过他们出来玩儿也不闲着,还带了针线篓子,一边东拉西扯,一边绣帕子。俩人针线活比谢知云做得出色,成品是能放进铺子里卖的。
谢知云便也找来针线,跟他们请教一二。
何天珠是个藏不住事的,说不了两句话,就愤愤道:“你是不知道,柳家那些人有多恶心。明明就是他们心黑,人家瞧不上,非得怪到絮哥哥身上。一见着我们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谢知云看他气得咬牙切齿,颇觉好笑,宽慰道:“那有什么,反正现在和他们没什么关系,若敢闹到跟前来,打回去就是。谁要多管闲事,乱嚼舌根,一并打了就是。”
或许是因为柳絮和自己走得近,柳家人更加认定是他在中间撺掇,才叫那父子俩决心脱离。在村里碰见他和齐山,也惯常是骂骂咧咧的,谢知云对他们一家子没丁点儿好印象,说起话来也是毫不客气。
何天珠到底年纪小,又被家里教得很是乖巧,听得嗔目结舌。
倒是柳絮连连点头,很是赞同,“阿爹就是吃了心软的亏,若是强硬些,也不至于被磋磨那么多年。”
何天珠一惊,不由打了个寒颤。心里琢磨着,他是万不敢打长辈的,往后嫁人怕是有得挑。
齐山耳尖,在院里听见几个人的嘀嘀咕咕,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却是什么也没说。
有人陪着讲些八卦趣事,说说笑笑的,时间倒也过得快。天色渐渐阴了,何天明专程上山来接弟弟和夫郎回家。
站在山坡上,眼看着三人走远,谢知云伸了个懒腰,扭脖子说:“坐了一天,什么事儿没做成,竟比往日还累些。”
齐山伸手搭上他的肩,下力捏了捏,“那你歇着,我去煮饭。”
“往左边点,再重一些,”一点儿不疼,还有些舒爽,谢知云眯了眯眼,“哪能继续歇,就是得活动一下才好。”
“天也不早,随便煮些东西吃吃算了。”
走一走,谢知云感觉身子骨轻松许多,拽下他的手握住,时不时蹭一蹭掌心的粗茧,微微颔首,又想起一事儿:“说好搭葡萄架子的,这天都要黑了,还没动工。”
“又不急着用,明天再弄也是一样,地上还干些。”
谁成想,就只晴了一天,天又昏昏沉沉的,风卷落叶直往门窗上拍,好在没下雪。
两人还是就近砍了树桩、木棍回来,又用竹竿在水池边划出一块四四方方的地,就开始动手搭葡萄架子。
风挺烈,手上哪怕带着手套,在外做活还是有些冻得不听使唤,隔一会儿就要进屋烤下火。
齐山估摸着时辰,将两根大棒骨全给剁成块,倒锅里焯过一道水后,塞进陶罐,架在铁三角上小火熬着。
“等外面的活儿做完,差不多就能喝了。”
谢知云搓搓手,重新带上手套,起身往外走,“那得抓点紧,早些弄完了事。”
火势不大不小,正将合适。齐山也没多言语,紧跟在后头出去,顺手带上门,只留了条小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