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厚实,最下面那层经过这几天的时间,早已凝成冰。要铲干净,着实是个费力气的活。干了没一会儿,就觉得浑身发热。
齐山更是满头大汗,袖子撸得高高的,腕上青筋毕露。若不是谢知云劝着,怕是连外衣都脱下扔掉。
二黑也跟着他们忙,一个猛扑扎进雪地,砸出胖乎乎的坑。再起身时将雪沫子甩向四处,惹得两人都躲着它走。
后来实在闹得慌,齐山捏了几个雪球,将它撵去林子里。这家伙也一点儿不怄气,撒欢似地跑来跑去,时不时打个滚,独自玩得不亦乐乎。
没二黑捣乱,速度总算快上些许。如此忙活半个多时辰,两人终于把院子中央清扫干净。
谢知云进屋拿来瓦罐、竹筒,坐在石墩上,和齐山一人喝了两杯温热的金银花茶。之后又从柴火中掏出几个表皮焦黑的番薯,照样拿到外面。
如齐山所说,太阳终于露面。浅淡的日光透过灰白云层照下来,平添几分暖意。只是不多时又被遮住,过会儿再钻出来,反反复复的。
隐约间听见山下孩童的尖叫欢呼,在空旷雪山中极具穿透力,好不热闹。
齐山三两口啃完一个烤番薯,起身到旁边的花丛中抓起一把雪搓搓手后,朝山洞那边走去。
谢知云抬头看他一眼,喊道:“这儿还有个番薯呢,我吃不下了。”
“等会儿,”齐山只管大步往前走,“我去拿些东西。”
“什么事那么着急。”谢知云嘀咕一句,拿起最后一个番薯,翘着手指慢慢剥皮。
齐山回来得挺快,胳肢窝下夹了块短木板,手里还拿着麻绳和小刀。
看起来不像是做木工,谢知云不由好奇,问他:“拿这些干嘛?”
齐山也没卖关子,笑着说:“带你去滑雪怎么样?”
“好呀!”谢知云一听就来了兴致,举着刚剥干净的番薯跑到齐山旁边,挨着他蹲下,“那要我帮忙吗?”
一边说话,一边把番薯喂到人嘴边。
“不用,你歇着,这个快得很。”
齐山不和他客套,张口咬下大半,拿起刀在短木板前端凿出一个洞,将麻绳穿过去打个结。
又使劲拉扯两下,试过松紧,就说:“拿张草席垫着,我拉你?”
谢知云将剩下那半番薯塞给他,一拍手站起身,像只燕子般飞走,只有声音还留在原地:“我去拿!”
太阳不怎么好,林间积雪未化,还是原本的模样,似盖着层纯白的棉被。
两人找到一截缓坡,踩着雪从边缘爬上顶端,把短木板放稳。
齐山接过草席铺好,岔开腿坐上去,“我先试试。”
谢知云不与他争,笑眯眯绕到身后,说:“我推你一把。”
齐山屈腿,将双脚都踩上木板,拉起麻绳捏在手心。随着身后推力传来,木板顺着斜坡缓缓滑下。
因雪比较松软,第一次下滑并不怎么顺畅,齐山在中间停顿调整几回,才安稳抵达下方的平底。
但经他滑过两三回,积雪就被压紧实,表面光溜溜的,有些像冰了。
再换谢知云坐上木板时,都用不着推,便可以呲溜一下滑到底,一点儿不带停的。
两个人跑上跑下,竟也和山脚那些孩童一样,嘻嘻哈哈,没完没了。
在缓坡玩腻后,两人又换到平地,你拉我一趟,我拉你一趟。爱玩的二黑都凑上来,当了回苦力,拉着谢知云跑上一截。
肆意活动一番,连谢知云都出了一身汗,黏在身上痒痒的,不大舒坦。
他摸出帕子擦擦脖颈,仰头看看天色,发现云层已散开不少,太阳完全现出来,说道:“我们再跑两趟,趁暖和烧锅水好好洗洗。”
齐山出的汗更多,自不会多说什么。
两人又疯玩一阵,实在没力气笑闹,才拖着木板往回走。
齐山麻利地给灶里生上火,烧了满满一大锅水。烧开后就连忙拿桶舀起,往浴桶里倒,又兑了些凉水进去。
灶洞未烧完的木柴也全退到火塘,火光和热水相配合,就不觉得冷。
领口的扣子解到一半,谢知云忽然发现不对,转头一看,齐山竟已上身赤裸。
鼓鼓囊囊的肌肉在烟雾缭绕中若隐若现,谢知云脸一红,结结巴巴开口:“你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