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这狗东西,她婆母根本不会死。
沈长湖愣了一下,才开口回道:「王寡妇,那事早就过去了,事到如今,你还抓着不放有意思吗?」
一听这个,王寡妇就来气,她上前一步道:「举头三尺有神灵,我婆母就是被你害死的,午夜梦回时,你就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
闻此,沈长湖也来气,他指着自己空荡荡的腿:「如今我没了腿,成了废人,你还想怎样?难道非要我死了,你才甘心吗?」
说到这里,沈长湖愤怒地拍了一把不听使唤的轮椅。
他没了双腿,活着本就憋屈至极。
今日二栓扶着他大便时,他一个不小心坐空,沾了一屁股屎,二栓抱怨了几句,他本就不好受,二人就呛呛了几句。
他说二栓是白眼狼丶兔崽子,巴不得他死。
二栓哭着说他是累赘,因着照顾他,他什么都做不了,他一个快成年的男人每日就只能在屎尿里过活。
二人都是无心之言,呛呛过后,该拉屎的拉屎,该洗裤子的洗裤子,本来事情也就过去了。
但沈长湖本就活得了无生趣,今日见二栓那么高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他就难得爆发了他为数不多的慈父之心。
反正活着也看不到希望,要不然干脆他就死了吧。
只要他死了,孩子们也就都能解脱了。
他也能和他的三栓子团聚了。
这么一想,他觉得他还挺高大,于是雄心壮志就转着轮椅来到后山想要结果自己。
可真到了这一刻,他竟又舍不得死了。
他本来都已经很凄惨了,没想到王寡妇还巴不得他死。
「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而且咱们不止一次,还是好几次,你怎么就不能盼着我点好?咱们做不到和平共处,那视而不见总可以吧?」
他受不得王寡妇那吃人的目光,长期不出门的他变得异常敏感。
可谁知他都已经如此卑微说话了,王寡妇竟还死死盯着他,恨不得拿眼神杀死他:「你踏马的真恶心,还敢提从前,老娘睡过的男人中最恶心的就是你,连逛窑子的钱都能不认,否则,我婆母根本就不会死!没根的狗东西!你这种人,根本不配活着!」
沈长湖被她的眼神吓得一凛,他强装镇定道:「最后不是都给你了吗?你不要再揪着不放了行吗?」
见王寡妇还死死盯着他,他只能试图转动轮椅,但軲辘卡在凹槽里,被卡得很紧,根本动弹不得,急得他满头大汗。
深吸几口气,王寡妇也不想再理会他,她想起正事来,想去继续寻找燕驰野。
这狗东西出不来就算了,她不能让燕驰野留有遗憾。
但经过沈长湖轮椅旁边时,她又突然想到沈老爷子人不错,就又心口不一拿脚去踹沈长湖的轮椅,想帮他把轮椅给踹出去。
谁知和沈长湖使反了劲儿,随着她的一脚猛踹,轮椅终于动弹,但沈长湖的身子竟飞了出去……
王寡妇眼睁睁看着沈长湖重重摔在了山脚下的乱石堆中,他的头撞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王寡妇愣住,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跑下去查看,探了探沈长湖的呼吸,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沈长湖竟……没气了……
王寡妇怕得不行,站在山脚下直瑟瑟发抖,但到底经历得多,尤其想起家里的小宝,她第一个念头就是跑,她迅速瞅了一眼四周。
谁知,刚转身就对上了手持着兔子下来的燕驰野,正淡淡看着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