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梢梢害怕得闭上眼睛。
可意料之外,身上的人却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就在她睁眼的瞬间,柳梢梢似乎感受到了黏腻的液体顺着她的小臂落下,青年眸光渐渐清明,似乎刚刚才回过劲儿来。
可尽管如此,他的目光还是过于虚焦,像是要随时晕倒的状态。
哪怕柳梢梢有所防备,但她没能防住,青年的牙齿磕在她的锁骨上,正巧磕出了枚红印子。
「嘶——」
柳梢梢倒抽口气,眉头拧成一团。
她借着力想要支起身子,可触及地毯,四处都是黏稠的鲜血。
柳梢梢咬了咬牙,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容珩从自己身上挪开。
「我记得应该有止血粉的……」
『已经用完了。』
柳梢梢有些不知所措,馀光瞥见地上恢复灵力的药瓶,才反应过来,「对,我可以用灵力!」
她记得灵力的使用方法,虽然书上有说过不能随意用灵力治伤,但这也没办法了。
呼气,吸气。
柳梢梢做足心理准备,闭上眼睛,低声念着口诀。
灵力像抽血一样从身体抽离,身体像是渐渐失去力量,似乎有些支撑不住自己的重量,身形有些摇晃。
容珩的手臂已经不再流血了,但明显留了一道比较明显的疤痕。就在意识即将涣散的那刻,柳梢梢半跪在地上,抓起地上的药瓶,胡乱地倒出几粒塞进口中。
几息之间,身体又像快要爆炸似的,有股燥热的气息在身体游走。
不能在这里倒下。
柳梢梢用尽浑身力气,从怀中拿出符纸——
秦景淮塞给她,据说是用来逃命用的,但她也管不了更多,若是以后他再责怪她,受着就是了……
在光阵亮起时,她下意识紧紧抱着容珩。
只是在即将昏倒的一瞬,光阵似乎并没有从前那般金灿灿的颜色,反而灰蒙蒙的,透着暗紫色的光泽。
*
昏暗的殿堂内,幽幽烛火微明。
蔓延绵长的红毯,骷髅做的灯罩,几片凋落的花瓣,像是被染上鲜血般,透着死气。
少年孤寂地坐在高处,慵懒地支着下颚,睥睨着殿堂中的一切。
就在那张蜿蜒不见尽头的地毯上,两个人紧紧依偎着,双目紧闭,似乎陷入沉睡之中。
「主人,他们胆子可真大,竟然还敢擅闯我们的地盘!」
寒鸦忿忿不平道,「这两人也太明目张胆了,谁不知道主人你……」
寒鸦正打算滔滔不绝地控诉这一挑衅的行径,可它忽地闭了嘴。
主人从人间回来后心情就不怎么样,已经坐在这儿有几个时辰,这两人忽然出现在这里,不正好撞枪口上了吗?
可地上那两人还是昏迷着的,主人又显然气得很,到时候拿在场唯独醒着的它泄愤怎么办?
寒鸦没敢吭声,扑棱翅膀,朝窗口边沿看热闹。
主人还是那副姿势。
平静如死水的黝黑眸子久久地凝视着地上的两人,愣是连眉头也没拧一下。
「你是瞎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