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听到走动声,她转头看去,服务生推开门,而后避在一旁,山以楚走了进来。
nbsp;nbsp;nbsp;nbsp;今天山以楚穿着件月白色的衬衫,外面套着浅青色的马甲,透亮的色系使得她的面容更加清秀,一双眼睛如同琥珀般干净。
nbsp;nbsp;nbsp;nbsp;“圣使大人,”她微微颔首,“特地约见我是为了什么事吗?”
nbsp;nbsp;nbsp;nbsp;议珑川抬手:“先坐下,”顿了顿,“‘圣使大人’这称呼太官方了,这样吧,以后你可以称我为老师。”
nbsp;nbsp;nbsp;nbsp;山以楚眸色微动:“官方没什么不好,叫老师未免太亲密了。”
nbsp;nbsp;nbsp;nbsp;“亲密些不好吗?”议珑川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当年,婆婆在学院教过我很多东西,后来又亲自领我踏进官场,我唤她老师情深意厚理所应当,如今我带你进入政府中,叫我老师不应当么?”
nbsp;nbsp;nbsp;nbsp;山以楚微微皱眉,轻抿着嘴角,没有第一时间回话。
nbsp;nbsp;nbsp;nbsp;要换做别人,早忘乎所以了吧?
nbsp;nbsp;nbsp;nbsp;议珑川心中满意,她很喜欢山以楚身上那份坦然自若。
nbsp;nbsp;nbsp;nbsp;“有任何问题,直说就好。”她贴切地道。
nbsp;nbsp;nbsp;nbsp;山以楚看看她:“那么我开门见山了,圣使大人,我只是个普通民众,来自底州贫苦之地,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优秀的履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选择我。”
nbsp;nbsp;nbsp;nbsp;议珑川抿了口茶,温柔敦厚:“听起来,你对政府误解颇深,我理解,但如果一个国家的首脑高位只允许贵族来坐,高高在上远离民众,那么迟早会走向灭亡。
nbsp;nbsp;nbsp;nbsp;“历史留给人们的教训已经够多了,也许很多人忘记,但总有人要记着。我们的政府是大众的政府,是地母大圣钦点为民众造福而存在的,不是集权派的乌托邦。”
nbsp;nbsp;nbsp;nbsp;她的眼中流露出坚定的神采:“普通人才是大多数,政府中需要普通人的话权人,相比天马行空的哲学理念、日新月异的前沿科技,她更应该知道,税收对民众是否负担过重、物价是否超前、教育是否困难。”
nbsp;nbsp;nbsp;nbsp;“经过上次的谈话,也许你不会相信,”议珑川幅度不大地耸耸肩膀,“我不是所谓贵族,我来自外州一座渔村,但那是五十多年前的事情。
nbsp;nbsp;nbsp;nbsp;“有时候我并不能因为某些意外,就大刀阔斧地做出改变,在保持整体稳定的前提下,只能够允许细微变动,政府不是某个人的政府,需要考虑的东西很多。
nbsp;nbsp;nbsp;nbsp;“当然,我也看不见很多东西,时代在变化,我站在高速行驶的列车前方,看见模糊的风景,连后车都很难注意到,所以,我需要有人上车告诉我更准确的情况。”
nbsp;nbsp;nbsp;nbsp;“不,准确来说,圣殿政府从始至终都需要普通人的声音,”议珑川思绪良多,“我们不能因为贵族的专横,就放弃太多的东西,总得有人想办法平衡。”
nbsp;nbsp;nbsp;nbsp;山以楚长久地凝视着她,是的,这就是圣殿政府,做不好,也不差。
nbsp;nbsp;nbsp;nbsp;就像底州,被中心州嫌弃为蛮荒之地,被各种政策有意无意地忽略,但同时,它默许底州的商人独大,政权挨边,所以商人们会无怨无悔向清剿军捐助。
nbsp;nbsp;nbsp;nbsp;政府中有人认定底州只要牵制反叛军就好,但有人坚决清剿所有反叛军,所以派去绥苍组建新的队伍,然后,少年将军出现。
nbsp;nbsp;nbsp;nbsp;恨政府的人没办法恨长久,因为有人在努力,切切实实地;依靠政府的人不会太在意政府的力量,因为权力被划分,无法一言堂。
nbsp;nbsp;nbsp;nbsp;好也不好,坏也不坏,这就是圣殿政府。
nbsp;nbsp;nbsp;nbsp;杯里茶已经凉了,山以楚倒是不喝,用手背将茶杯推到一侧:“政府中的贵族很多吗?”
nbsp;nbsp;nbsp;nbsp;“五分之三,这个数字看起来没什么,但如果你知道,小圣殿里的竞选者全都是贵族呢?”
nbsp;nbsp;nbsp;nbsp;议珑川:“尽管政府有意避免资源大幅度倾斜,但起点不同,很多贵族赢上一筹。
nbsp;nbsp;nbsp;nbsp;“你知道吗?年轻一代的贵族后辈太远离普通生活,谈论着金融业未来、科技创新和太空卫星计划,却不知道在同一种地方,农作物有不同的收割次数。如果这样的人提议粮税变革,何尝不是一种灾难。”
nbsp;nbsp;nbsp;nbsp;议珑川端详着山以楚:“政府需要更多像你这样的人,发射的卫星让我们看见太空的浩瀚,因雨季受损的农作物造成无数家庭的痛苦同样重要。”
nbsp;nbsp;nbsp;nbsp;山以楚垂着眼睛,看着掌心的纹路,少顷,她看向议珑川:“我知道了,我会做好工作,老师。”
nbsp;nbsp;nbsp;nbsp;议珑川:“以楚,希望你能够不忘初心。”
nbsp;nbsp;nbsp;nbsp;官场仕途,最不乏诱惑,只希望她能够坚定立场。
nbsp;nbsp;nbsp;nbsp;山以楚想,初心什么的,她从来没忘记。
nbsp;nbsp;nbsp;nbsp;她从一而终爱着权力与钱财。
nbsp;nbsp;nbsp;nbsp;“表彰会我会带你去,”议珑川说,“到时候要来不少人,介绍你认识认识。”
nbsp;nbsp;nbsp;nbsp;山以楚问道:“很多人,包括山千董事长?”
nbsp;nbsp;nbsp;nbsp;议珑川点头:“是的,她肯定是要邀请的。”
nbsp;nbsp;nbsp;nbsp;“我听到些或真或假的消息,中心州和内州很多人对董事长不满,会不会趁机刁难?”
nbsp;nbsp;nbsp;nbsp;“喔,那些人那种事情,不重要。”
nbsp;nbsp;nbsp;nbsp;议珑川说,她理解从底州而来的山以楚对山千的态度,不过,她确实觉得不重要,山千不会因为这些人却步。
nbsp;nbsp;nbsp;nbsp;尽管她听到许多关于山千的对手下场如何凄惨、及其本人两面三刀表里不一的耳旁风,但,山千及万象集团对底州和外州的贡献有目共睹,数不清的民众推崇山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