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奥多尔视线从手上移到了蹲在自己身前细心为自己包扎伤口的白发少年身上,后者披在肩头的斗篷和发稍一同在身后地面铺陈,像是一捧雪。
平静的反应仿佛对他所说的事情并不担忧,直到现在这种时候也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愤怒与绝望。
他心底的疑惑更甚,「普通人这种时候应该都会找怨恨的人丶或是害他陷入这种境地的罪魁祸首泄愤吧?就算是被当作凶手处刑,您也算是……唔,拉了个垫背的?是这样说的吗?」
花言深深叹了口气,知道对方不得到答案不会罢休。
「你已经看见了『你』写的笔记,也认为我就是里面的『他』。既然『我在找你』,那你有没有想过……」
他抬起头,唇边带着一缕笑意,似真似假般吐露出平静的原因,「我愿意帮助你完成你的计划丶让你『独自毕业』呢?」
费奥多尔眼眸微微睁大,神秘瑰丽的紫罗兰色中倒映出一片纯白的色彩。
大脑在因惊讶而短暂空白后,迅速反应过来了对方话语背后的含义。
——对方趁他独自在寄宿区二楼搜索的间隙里,按照他计划中的最后一步,使用了他宿舍里的东西。
「您……」
费奥多尔启唇刚发出一个单音,又似乎是觉得没有再验证一次的必要,剩馀的话语化为了眉眼间纯粹的笑意。
对方很了解自己,也应该明白用情感来诱骗他改变主意是不可能的事,因此对方这句话并不都是虚假的谎言,换句话说,花言确实有想要这么做的意向存在。
同样的,对方亦真亦假的语气也是在提醒他别忘记那份特殊的「才能」。
对方不一定会死在处刑中,他也不一定会如愿,参考他手上的伤,以及西格玛和果戈里的遭遇,最后的结果会是怎样的发展还不得而知。
像是一场对未知结果的赌局。
还说他坏心眼,明明对方也不遑多让。
真的一点亏都不肯吃。
费奥多尔似无奈般轻轻笑了一声,「如果您没意见,我会将寄宿区二楼的钥匙以一种不会让人起疑心的方式,送到其他人手中。」
花言相信对方的能力,对此没有异议,他撑着膝盖站起身,把对方从椅子上赶走,自己坐下。
「我在这里等你,或者一会儿学级裁判上见。」
费奥多尔总觉得从他用麻醉药物守株待兔了对方开始,后者在某些时候对他的态度就变得有些不客气了起来,没到生气的地步,更像是在衡量着一点点回报当时他给对方所造成的不悦。
这让费奥多尔想到了镜子,或者是天枰。
他展现出什么样的态度,对方就会以怎样的态度应对他。放上去什么样的东西,对方也会放上同样的筹码。
或许坏心眼的人确实不是对方。
费奥多尔微微走神了一瞬,收拢思绪看向靠坐在椅子上的花言。
「晚点见,花言。」
第85章
花言无聊地望着医务室墙上挂着的钟,模糊轮廓的条形指针一点点地在浅色调的钟盘上移动,直到近乎走过一圈。
墙面落下黑白熊的通知,提醒他们时间到了,让他们去参加学级裁判。
花言起身走向门口,在即将靠近门扉的那一刻,医务室的门被人急匆匆地推开,略有些急促的喘息蔓延在这处空间。
「看起来花费了不少时间呢。」
花言预料到对方会去很久,但他没想到对方会特意赶在学级裁判开始前几分钟来找自己。
是被果戈里他们问起了吗?毕竟果戈里在体育馆时毫不遮掩地对他们表现出了明确的怀疑。
「嗯,果戈里稍微有点麻烦。」
话是这样说,但费奥多尔语气中却没多少苦恼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