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畅的曲线勾勒出纤长而劲瘦的脖颈,一路延伸,隐没进月白色的衣领里。
她不敢再往下看,匆匆移开目光。
云靖微微一笑,起身朝她走来。
“你做什么!?”
她猛地站起来,小腿因久蜷在床边的别扭姿势涌起一股酸痛。痛也顾不得,她脑中警报叮铃作响,全部的直觉都在呐喊着远离。
有那么一时半刻,灵秋痛苦地想,原来这四年,这么多经书,统统都白念了。
她一退三丈远,云靖脸上的笑意浓得化不开。
他信步错过她,行至外间,拿过桌上形制古朴的茶具。
云靖绕到桌对面,面向她斟茶,好言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灵秋答:“我是来还刀的。”
她递出召雪,云靖递出茶盏,一刀一盏就这么正对在半空。
盏中茶水泛起横波,云靖面色一僵,一字一句道:“为什么?”
总不能说是因为想斩断孽缘跟你八辈子不复相见吧。
灵秋借口道:“托你的福,我已经有趁手的武器,暂时不需要这把刀了。”
“是吗?”
云靖放下茶盏,一道清脆的声音随之撞入两人耳膜。
他垂下头,咬牙道:“可惜啊,我一点也不喜欢心在别人那里的东西。”
耐着性子装了一晚上谦谦君子。
扮作小厮送她亲手蒸制的桂花糕。
坐在床边静静注视她的睡颜,心满意足地放任屋内熏香覆盖她身上难闻的酒味。
一切的一切,最后竟然迎来她一刀两断,归还召雪的宣判。
不需要了?
因为一把平平无奇的铁剑?抑或是因为送她铁剑的那个人?
五年,她身边有了新的、他不认识的人,是否就是因为这个人,三年前的太虚宫,她才会无故爽约?
云靖深深凝视着灵秋,有一瞬间,他真的很想大声质问她:“我将你当作至交好友,你呢?你可曾对我有过哪怕一刻真心?”
灵秋看着云靖那双点漆般的眼睛,从层层复杂的情绪中勉强琢磨出几分愤愤不平。
难怪她举着剑,手都酸了,此人却没有半分要接的意思。
原来是嫌弃召雪认她为主。
解除剑与人之间的主仆契约,需要修士的灵脉血。
今日她本不该再动灵脉,然而刀却不得不还。灵秋挥动召雪,干脆利落地割开手腕。
鲜血染过刀刃,召雪刀发出小声的嗡鸣。她重新将召雪递给云靖,却迎上他冷冰冰的目光。
云靖露出讥诮的神情,嘲讽道:“破铜烂铁,不如随手扔了。”言罢,推开房门,扬长而去。
还不够?她连灵脉都割了!
还件东西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却足足折腾了小半个晚上,灵秋感到心烦意乱。
她看着手里的召雪,不顾天上月亮正圆,飞身追向云靖。
两人对立在院子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