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斯霆轻笑,在红灯前轻踩刹车,扭头来跟宁皎对视:“你都不打算给我和闺女名分,该难过的应该是我们吧,怎么你看起来一副要哭的架势?”
这句话堵得宁皎心口发闷,她本来就对沁沁充满了愧疚,还被温斯霆这么直接指了出来,扭过头去装聋作哑,一副不想搭理温斯霆的样子。
余光却忍不住透过后视镜打量开车的男人,他今天有会,内搭是标准的衬衫西裤,外面套了件有些厚度的风衣,举手投足都透着矜贵优雅。
要不是不方便,他都想扭身过来捏住宁皎脸上的软肉问问她是不是白眼狼,想了一会作罢。
他家宁皎承受的心里压力不小,这个时候,他还是不要去添乱了。
温斯霆一边摇头一边松开刹车重新汇入车流,直到抵达盘石,宁皎都没开口说话。
车子停在了盘石投资办公楼的地库,温斯霆跟宁皎交接:“下午我开完会去接闺女下马术课,我们要不要去舅妈家蹭个晚饭?”
宁皎有两天的空闲时间,钱敏特意没有给她接工作,就想着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再继续下面的工作。
她慢悠悠的把车开回西颐郡,跟张梅和陈静打了个招呼后回到卧室,将自己团吧团吧塞到了梳妆台旁的沙发上,掏出手机从通讯录慢慢的划下,去电给了赵悦。
赵悦那边很是嘈杂,像是在片场的样子:“喂,咋了?”
“你有时间吗?”宁皎捞过抱枕抱着,有些没精打采,“聊一会?”
“那你等我五分钟。”
五分钟后,赵悦的电话准时打了过来,她那边变得安静了下来,应该是寻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我现在在片场呢,有几个有个演员连熬了三天大夜晕了过去,他经纪人正闹哄哄的问我要说法,你咋了,我时间不多,最多可以给你五分钟。”
这当然只是赵悦的托词,她能腾出空来说明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
宁皎顿时就坐直了身体:“不是,咱现在竞争压力这么大,得靠熬死人才能出爆款?”
短剧圈一向竞争激烈,这几年制作公司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头,投资个几十万,拍一周再剪几天就能打造出一部短剧,现在用工还不规范,不少剧组存在把人当牛马用的现象,不少演员在杀青后都要挂上一周的水来缓解被压榨过狠的身体。
不过八斗一向没这么卷,她们是做精品短剧起家,赵悦也知道把人熬死不出效果就是不出效果,所以不会刻意的压榨工时,乍一听她这么说,宁皎还一惊。
“哪能啊,我又不是周扒皮,那演员收了工以后陪客户打牌,还玩了点助兴小游戏,现在晕在了片场,他经纪人可不就赖我头上了。”
赵悦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转而问起了宁皎:“你打电话过来怎么了,我这边最近有点忙,没有及时跟进你那边的消息,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宁皎打这通电话本就是为了寻求帮助,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两件事,一件事是钱敏被佳艾的负责人骂了一顿,嫌她不跟组,意思是想再给我换一个人。”
“吕高明这是见你最近热度不错打算摘桃是吧,真这么看重你为啥不在一开始就给你组建一个完整的团队,还要钱敏自己一点点的挖人,这狗男人想的还挺美,待会我给钱敏打电话问问,实在不行我去趟京市,你跟佳艾签的只是分约,他手还伸不那么长。”
“温斯霆也这样跟我说,他让我自己做决定。”宁皎顿了一下,开始说第二件事,“这件事过去了我们就先不提,今天早上我送沁沁去幼儿园,我刚想下车的时候被温斯霆拦住了,他说我要是没有公开的意思,和他们一同出现在公共场合对谁都不好,悦悦,你说沁沁长大了会不会埋怨我?”
现在网上有那种长大了的人对小时候遇到的事情还在耿耿于怀,她不想让沁沁在长大后一边流泪猫猫头,一边质问宁皎为什么不愿意公开她。
“你怎么会这么想?”赵悦对宁皎的敏感有些诧异,“你不会是打算公开吧?”
“当然没有,我又没疯。”
“那你在这纠结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有点愧疚。”
赵悦叹了口气:“要不然我给你找个心理医生吧,我觉得你最近有点焦虑,咱才刚走上正轨,还没大红大紫呢,你就在这为以后的事情发愁了,宝我问你哈,你闺女现在每天不快乐吗?”
沁沁当然快乐。
她是个热爱运动的宝宝,精力旺盛到可以在无动力乐园蹦上整整一天,特别喜欢户外活动,攀岩,骑马,钓鱼以及高尔夫,她都兴致勃勃的去上课,而且温斯霆将她养的很好,她虽然依赖父母,却又可以松开牵着父母的手独自去翱翔。
“别人都说孩子离不开父母,其实是父母离不开孩子。”赵悦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我们都清楚公开后对孩子才是最不好的,你就是被温斯霆突然问的那句话刺激到了。”
“……我再自己想想。”
宁皎挂断电话,躺在沙发上放空自己,指尖无意识的转动着手机,决定要做些什么。
温斯霆的话是对的,赵悦的话也不无道理。
成名本身就要让渡一些隐私权来满足粉丝的窥私欲,她现在才刚刚起步就会被堵在机场,那些成名已久的演员歌手被多少次堵在酒店门口还要笑着打招呼。
这个圈子有一部分人是癫狂又扭曲的,他们以私下跟踪为荣,觉得被人骂是一种肯定,这部分人做出的事情很极端,简直无孔不入。
宁皎不敢赌,叹了口气后把这件事情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