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哎,年自然是要过滴。而且我还得在年会上当着众人的面,亲手将裴家家主令牌交给川儿,如此,方才名正言顺。」
「再者,船行那边才刚刚上漆,上完漆之后,还得晾晒半月,再上一层漆,现在就走,漆都没晾干,船上一大股味儿。」
「还有啊,来年春日,山花烂漫,你我夫妇二人一同沿江而下,沿途能赏不少风景,若是现在就跑路,这大冷天的,咱俩这把老骨头,哪经得住这些。。。。」
裴公握着裴夫人的手,「先应付着看看吧,若实在装不下去,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能拖一阵儿是一阵儿。」
「嗯,也是。。。。」
裴夫人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嘶。。。。。我这些天总躺着装病,躺久了,这把老骨头都快躺散了。」
「那你倒是起来走走啊。」
「我这不是怕川儿又过来敲门嘛。」
「放心吧,他刚刚才来过,一时半会儿的,多半是不会再来这屋里了。」
裴公一听此言,铺盖一掀,还真在屋里,扭起了腰来,他一边扭一边朝着裴夫人道,「川儿如今算是出落得愈发有模有样,也不晓得,勉勉那边如何了?」
「老爷放心,也就最初那三日,手忙脚乱总哭鼻子,后来渐渐习惯之后,勉勉对于打理后宅的琐事儿啊,便越来越上手了。」
既然话都已经聊到这儿了,裴夫人难免乐呵道,「以前啊,我总是对川儿和勉勉这两孩子,这也不放心,那也不如意。」
「总觉得一双儿女如此不成器,等到将来老了,咱俩进了祠堂变成牌位,也无颜去见天上的列祖列宗。」
「嘿嘿,如今才撒手半个月啥也不管,我发现,咱们家的一双儿女,也是很能干的嘛。」
「对吧对吧~儿女大了,咱们总归是要学着放手才是。」裴公笑眯眯,「开春诈死之后,夫人打算第一城先去哪里玩呀?」
装病,跑路就算了,过完年还打算诈死??
屋顶上的裴行川眉头一挑。
老爷子,挺会玩儿啊!啊??
他刚准备飞身入院,一脚踹开大门,当面拆穿这对无良夫妇极为坑崽儿的恶行。
然而屋内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哼~
裴行川耐着性子,继续偷听着。
「不知道诶,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还从未到别的城市看一看,我都不晓得这京城外面的世界能有多大。」
「可不是嘛,这年少的时候,夫人你日日被自家爹娘关在宅邸学习琴棋书画和刺绣。」
「长大之后,你嫁给了为夫,又日日在裴府为我管理下人打理后宅,因为连着一两年无所出这事儿,总是偷偷藏在被子里抹眼泪。」
「再后来,太医流水似的上门,又是针灸,又是中药,足足折腾了得有小半年,夫人好不容易才有了川儿和勉勉,你便日日将这兄妹二人捧在手心上,围着这兄妹俩转,这一蹉跎便是半生,说来也不怕被笑话,都一把年纪了,连京城的城门都未出去过。」
「哼!瞎说什么呢,我五六年前,还是出过城的哈。」
「哦,就为夫想带你去京郊玩儿,还得骗你说是庄子上农收的事儿搞不定,让你亲自出马帮忙的那回?」
「我当时都已经找陛下告好了假,原想带着夫人你在庄子上住个小半年的,结果半个月不到,你一听家里传信说,咱们家川儿把姓赵那小子打了,便着急忙慌的拖着为夫赶回京城帮他平事儿,这也能叫出过城??」
「我这不是担心咱们家川儿也伤着了么?」裴夫人嘴硬道。
「呵~懒得嫌弃你这种有了儿女便忘了自家老爷的人。」裴公十分不满的哼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