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殊:“助眠。”
过了片刻,他忽然说:“不了。”
“不改了。”
得到对方迟来的应答,温千华挑眉:“我以为你会给我相反的答案。”
池殊晃着易拉罐里的液体,缓缓道:“对我来说,创造一个在我们意志下运行的世界的目的已经达成,在我的眼里,它就是完美的、无可挑剔的,没有任何力量能强迫我去修改它。至于网上的那些评论……我权且是当他们是在进行一种变相的赞美吧。”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转过头,带些笑意的眼睛望向温千华。
后者微微举杯,池殊和他碰了一下,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恭喜我们,完美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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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自己放了个长假好好休息一番后,池殊的生活又回归了正轨。
他依旧坚持最初被教授驳回的研究论题,从中挑选了一个方向,推掉一切水课与无用的专业课,只挑选对他有帮助的和他感兴趣的课程上。
虽然他这个研究方向自A大建校以来前所未有,甚至在学术界中都罕见,看上去要不靠谱就多不靠谱,但在温千华的钞能力与池殊高超的画饼技术的加持下,他最终拉到了几位与这方面有关的教授以及一批自愿加入的学生。
而且还真让他们搞出成果了。
尽管还停留在理论阶段,但也足够引起A大研究圈内的轰动,好几个之前对池殊嗤之以鼻的老教授遵从真香定律,觍着脸加入了研究,这几位都是各领域的学术泰斗,早年拿奖拿到手软,他们的到来,无疑为池殊增添了一大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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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祸端始于池殊二十岁那年发表的那篇论文。
它就像一颗超级炸弹一样丢进了学术界平静了数年的水面,或是一个强行闯入别人家里横行霸道、肆意发癫的匪徒,文章中一个接一个惊世骇俗的猜想与论断把他们看得眼前一黑又一黑,离谱程度不亚于M国总统在演讲时说出“我国已掌握了手搓太阳的顶尖技术”之类的言论。
如果这篇论文单纯是作者为了恶心人而写出来的依托史山就算了,最恐怖的是,文中所有的引理、论据,都全是经过权威认证的东西,否定它们就是在否定权威,而作者便是利用这些,推断出了让他们心脏骤停的结论。
虽然部分证明过程用“显然”、“易证”、“略”代替,有蒙混过关之嫌,但整体的逻辑链竟然是能说通的。
他们真的很想顺着网线,把这个ID为“某不愿透露姓名的平平无奇大学生”的作者给揪出来,把他拷在椅子上狠狠审问——
证明过程里的“易证”到底易在哪里??
纵横研究界多年无敌手的老学者们第一次感受到了学生被作业答案上的【略】支配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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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暂且不提,以第一作者发表论文的后一个月,池殊被绑架了。
乙。醚的药效褪去后,池殊意识恍恍惚惚地醒来,发现自己被拷在了冷硬的审讯椅上,视野一片漆黑。
眼罩突然被一把摘下,刺目的白光照得他流泪,模糊的视野中,一个穿白色长衣的陌生男人坐在他的对面。
他身材瘦削,面容苍白而憔悴,黑眼圈很深,眼中却燃烧着几近病态的疯癫与狂热。
他死死盯着他,犹如看一件稀世珍宝。
冰冷的枪口抵上他的后脑。
子弹上膛。
男人说:“加入我们,或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