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翎掏出帕子,递给季衔山:“怎么还哭了。”
“……我也不知道。”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到底在为何而哭,在为何而难过。
“别哭了。”霍翎想劝,又不知道该如何相劝,最后默默收回手帕,用手轻轻拍了拍季衔山的后脑勺,“你还病着呢。”
温热的手掌落在头顶,带来抚慰人心的力量。
季衔山却不期然想起,他躲在屏风后面,看到的那道纹丝不动的背影。
“母后,我想去承恩公府看看。”
“你还病着。”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服过药后,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母后要是不放心,等过两天身体好全了,我再出宫。”
“……也好。”
***
霍泽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带着妻儿回到了承恩公府。
“怎么会这样。”
霍泽对方氏道:“昨儿晚上,我还说今天要过来给你和爹拜个早年。好端端的,人怎么就……就……”
方氏已经狠狠哭过一场。
她嘴上说着“你爹肯定能吉人自有天相”,实际上她已经默默换了一身素净的旧衣。
那些为了过年而准备的喜庆装饰,也都被下人一一收回库房。
这会儿没有立刻布置灵堂换上孝服,无非还是因为那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霍泽叹了口气。
不管父子两闹得有多不愉快,那都是他爹啊。
他爹在除夕夜出了事,现在还寻不到踪迹,他心里也不好受。
“我看外头有不少衙役,他们都是哪个衙门的?”
方氏道:“是京兆府的。一开始也是京兆府最先发现了你爹出事。”
霍泽看了看神情憔悴的方氏,又看了看年幼懵懂的儿子,对妻子关氏道:“你留在这里陪伴母亲,我带着府中的人,跟京兆府的衙役们一起去搜寻父亲的踪迹。”
关氏道:“也好。这是咱家的事情,总不能只让京兆府出力。”
说实话,关氏对自己那位公爹的观感,非常一般。
甚至“非常一般”都是往客气了说。
原本多好的一手牌啊,硬是给打成了如今这副鬼样。
要是公爹自己遭了报应也就算了,还连累了她相公和她爹。
她娘家传承几代的爵位丢了,她爹娘没有怨她,但她大哥和大嫂那里,不知道说了多少戳她心窝子的话。
可关氏又能怎么办呢。
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是她公爹不占理。
她大哥大嫂吃了那么大的亏,嘴上抱怨几句,连她爹娘都不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