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叙有些心疼,但更多的还是欣慰:“陛下今日突然出宫,为的就是承恩公落水一事?”
季衔山应了一声:“朕想看一看。”
“陛下想看什么。”
季衔山目光放空,声音很轻,被风一吹,就消散在了苍茫雪色间。
“朕想看一看,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想好好看一看,母后是如何善后的。
以及,在只有极个别人知晓的真相之外,大众所能知晓的真相,又是怎样的。
***
与此同时。
霍泽在和季衔山分道扬镳后,没有重新返回河段监工,而是直接回了承恩公府。
他屏退下人,蹲到方氏身边:“娘,这段时间,爹和孔易有没有发生过争执?”
方氏皱眉回忆,摇头道:“没有。你也知道,你爹有什么事都是在书房和孔易单独商议的。就算他们发生过争执,我也未必清楚。”
霍泽想了想,又换了个问法:“那这段时间,爹和孔易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孔易再受霍世鸣信任,也是外人。
方氏久居后宅,与孔易接触不多,对孔易的了解不深。
但霍世鸣身上最不对劲的地方……
方氏问:“你爹大病过一场后,就知错认错了,这算不对劲吗?”
霍泽:“啊?”
方氏抿了抿唇,像是在回答霍泽,又像是在劝说自己:“也没什么不对劲的。你爹就是想跟太后缓和一下关系。不说这个了,今天是什么情况,陛下怎么来了?
“刑部又怎么会突然上门查抄孔易的住处?”
霍泽叹了口气,将他的猜测告诉方氏:“我怀疑,爹出事和孔易脱不了干系。”
方氏一惊:“怎么会?”
霍泽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反正孔易这个人肯定有问题。”
孔易有没有问题,有什么问题,霍泽和方氏都无从得知。
他们现在所能做的,就是一边等待刑部的消息,一边继续在沿途河段搜寻打捞。
只可惜,这场轰轰烈烈的找人活动持续了整整十天,从大年初一持续到大年初十,都没找到承恩公的踪迹,只在京郊外的河岸边,发现了承恩公的一只鞋子。
其实大家心里已经默认承恩公去世了。
尸体迟迟没有找到,要么是被冲去了更下游的地方,要么是被卡在了某个狭窄的河段。
无论哪一种情况都很难办。
而且京兆府是朝廷衙门,即使有太后的命令在,也不可能无限制地散开人手去帮承恩公府捞人。
再这么下去,京兆府的日常公务还要不要办了?
只不过没有人敢主动站出来,说要停止这场无意义的搜寻行动。
唯一能主动站出来的人,只有方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