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松嘴上说得硬气,实际上这会儿已经改口称霍大人而非承恩公了。
霍翎道:“礼部的规矩,哀家自然是清楚的。”
她朝一旁的祝青云示意。
祝青云捧着一本折子上前:“请李尚书过目。”
霍翎给李寒松看的,正是霍世鸣生前所写的那本长达万字的请罪折子。
霍翎道:“哀家本不欲宣扬家丑,但李卿乃哀家的肱股之臣,你有一问,哀家也不欲瞒你,使我君臣生分。”
李寒松既受宠若惊,又坐立不安。
我的太后娘娘哎,您这话说得,倒叫我不知道自己是该看还是不该看了。
职责所在,还是看吧。
请罪折子很长,李寒松全部看完需要一些时间。
霍翎将他打发去了偏殿慢慢看,又命人去传召丁景焕和庄府尹。
结果丁景焕和庄府尹还没到,季衔山先一步赶了过来。
季衔山一身鹤氅,满身风雪。
他进入殿中,随手解开脖颈前的绳结,将大氅递给一旁的宫女,快步行至霍翎面前。
霍翎问:“听说了?”
“是。”季衔山道,“听说承恩公府往宫里报了丧,我就赶紧过来瞧瞧。”
他唇角轻轻一动,似有许多话想说,但此情此景,最适合说出口的,也唯有那句:
“母后,节哀。”
霍翎温声道:“坐下吧,我让人给你倒一杯梨汁暖暖身子。”
祝青云进来请示:“娘娘,丁大人和庄府尹已经到了。”
霍翎道:“请他们进来。还有,去偏殿请李卿过来。”
等三人行礼坐下,霍翎先点了庄府尹的名,称赞他办事用心,恪尽职守。
“这段时间,你们都受累了。给京兆府的人都加三个月俸禄。走哀家的私账。”
庄府尹连忙起身,为下属们谢过太后的恩典:“属下办事不利,多谢娘娘宽宏。”
霍翎看了眼李寒松,想了想,也不急着点他的名,随手一指丁景焕:“你前些日子进宫,说承恩公落水一事颇多蹊跷之处,需要仔细追查。过去了这么多天,查得如何了?”
丁景焕道:“启禀娘娘,我已查明,承恩公落水一事并非意外,而是大穆密探所为。”
此话如石破天惊,殿内众人纷纷向丁景焕投去目光。
“大穆密探?”庄府尹惊道,“丁大人此话何意?”
丁景焕手掌微抬,虚空向下按了按,示意庄府尹稍安勿躁:“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了。
“两人大人肯定都知道暗卫的存在。
“暗卫是我朝对外情报组织的名字。而在大穆那边,也有一个与暗卫职责相近的组织,名为密探。
“这些年里,密探组织一直在源源不断派人潜入我朝。多年渗透下来,他们在京师里也发展了一些下线。
“去年九月,大穆与我朝开战,密探组织在京师活动频频,想尽办法刺探我朝军事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