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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大长公主还是那般开门见山，问道：“我问你，你对那云乐公子可是真心？”

nbsp;nbsp;nbsp;nbsp;白傲月似是早就准备好答案似的，揉了揉太阳穴，懒散道：“是。我知道您要说什么。论德论才，他都不如程豫瑾，说话也不太给我面子，可跟他在一起就是舒服。”

nbsp;nbsp;nbsp;nbsp;“让你舒服，是因为他事事都顺着你。豫瑾稳重，你要他跟一般的后宫男人一样，向你撒娇邀宠，那未免也太看低他了。”

nbsp;nbsp;nbsp;nbsp;白傲月继续揉着眉心，摇头：“我并非是要让他居于下位，撒娇邀宠，只是他对什么都不在乎，也压根不在乎我。”

nbsp;nbsp;nbsp;nbsp;大长公主瞧见，侧殿的程豫瑾已经沐浴完毕，今夜是要准备侍寝的了。她有心再劝劝：“他不是不在乎你，只是在乎的方式不一样。我冷眼瞧着你，原先对随云乐本只有三分真心，如今却是十分入迷。”

nbsp;nbsp;nbsp;nbsp;“在乎？姑姑你听说过，连句体己话都不曾说过的在乎么？何况，随云乐他……现在也怀了我的孩子。”

nbsp;nbsp;nbsp;nbsp;大长公主始料未及，全盘打乱了她此番前来游说的策略：“什么？你确定是你的？你跟他在一起才几天啊。”

nbsp;nbsp;nbsp;nbsp;白傲月没敢说随云乐的真身是什么，以及孕期只有二十八天的事。这要是叫老人家知道了，可还不吓死。比起凤君的那一胎，这次她极为确定。

nbsp;nbsp;nbsp;nbsp;凤君的那一胎，她对先前的情况一点都不知道，总不能直接喜当娘吧。可现在，她是在跟随云乐欢好之后，光屏才弹出来让她确认的，那自然是错不了的。如今，满打满算也只剩二十天了。

nbsp;nbsp;nbsp;nbsp;白傲月有些不解：“姑姑，你不也是喜欢云乐的吗？”

nbsp;nbsp;nbsp;nbsp;大长公主叹了口气：“我喜欢他的戏，是也喜欢他这个人。可我只是拿他当晚辈，你也应该当他是个晚辈。我哪知道你会去跟他厮混，听说，你们还在秦楼楚馆……”

nbsp;nbsp;nbsp;nbsp;“那可没有，那样，就太委屈他了。”

nbsp;nbsp;nbsp;nbsp;见状，大长公主也知，是劝不住的了，只好留下一句无奈：“去吧。皇帝，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横竖我也是劝不动你了。”

nbsp;nbsp;nbsp;nbsp;刚送走姑姑，程豫瑾就走了过来。

nbsp;nbsp;nbsp;nbsp;白傲月眼瞧着他，在他快到门口时，让人把门关了。

nbsp;nbsp;nbsp;nbsp;子时的梆子声撞碎宫墙积雪，掌灯宫女手中的琉璃罩晃了晃，映出他眉骨处的箭疤，像道朱砂笔描的断眉。

nbsp;nbsp;nbsp;nbsp;“陛下安寝了。”宫女横臂拦在殿门前，腕间翡翠镯碰着金丝楠木门框，“凤君若有事”

nbsp;nbsp;nbsp;nbsp;程豫瑾沉闷声音回响在檐角：“戍边将士归朝第一夜，按祖制该宿在帝王寝殿。”

nbsp;nbsp;nbsp;nbsp;宫女心中盘算，大将军归朝有好些日子了，但是确实没有留宿过宫中，如今这个第一夜还要不要算？

nbsp;nbsp;nbsp;nbsp;殿内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程豫瑾瞳孔微缩，越过宫女，径直向前走。

nbsp;nbsp;nbsp;nbsp;“大将军，大将军，您不能进去。”她这小身板哪里拦得住肩宽腿长的程豫瑾。

nbsp;nbsp;nbsp;nbsp;白傲月正在换寝衣，小宫女吓得瑟缩在地：“陛下，抱歉，奴才拦不住大将军。”

nbsp;nbsp;nbsp;nbsp;“无妨，你下去吧。”她就是故意叫程豫瑾撞见的。

nbsp;nbsp;nbsp;nbsp;朱漆门一开又一合。

nbsp;nbsp;nbsp;nbsp;程豫瑾大步跨过门槛，长靴碾碎地上沾着唇脂的药碗碎片。十二重鲛绡帐后，白傲月斜倚龙凤榻，素白中衣松松垮垮披在身上，未绾的青丝垂落在摊开的北境布防图上。

nbsp;nbsp;nbsp;nbsp;“程卿的捷报比人来得快。”白傲月指尖划过布防图某处墨渍，那里正是卫安率军驻扎的雁回关，“就是这折子里错字多了些——‘请陛下保重凤体’的凤字，

nbsp;nbsp;nbsp;nbsp;少写了一横。“

nbsp;nbsp;nbsp;nbsp;卫安识字不多，她是知道的。

nbsp;nbsp;nbsp;nbsp;程豫瑾解下外衫掷在香炉旁，炉内香灰溅上褪色的平安符。那是大婚之夜，白傲月从自己发间解下的缠丝金缕所编。

nbsp;nbsp;nbsp;nbsp;“陛下教过臣，缺笔少画未必是错。”他单手撑住榻边金柱，阴影笼罩女帝身前舆图。

nbsp;nbsp;nbsp;nbsp;白傲月突然轻笑，指尖点上程豫瑾心口：“大将军也知祖训？‘凤君无诏不得入寝殿’这句，是被边关的风雪给吹忘了吗？”

nbsp;nbsp;nbsp;nbsp;“陛下。”他鲜少这样唤她，“随云乐有了身子，如今这空当，不正该由臣填补？”

nbsp;nbsp;nbsp;nbsp;未等白傲月回应，程豫瑾便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力度不大却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陛下，这些日子，您的心思都在随云乐身上。”

nbsp;nbsp;nbsp;nbsp;白傲月微微一怔，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男人，心中满是诧异：“嗯？”

nbsp;nbsp;nbsp;nbsp;程豫瑾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迈向床榻。白傲月看着他紧抿的唇线：“豫瑾，不必勉强。”

nbsp;nbsp;nbsp;nbsp;他果然足下一顿，复杂的目光扫过她的面庞：“陛下从前不是说过，要对臣尽女君的义务？”

nbsp;nbsp;nbsp;nbsp;程豫瑾将她放在床上，突然擒住那截莹白脚踝，虎口薄茧摩挲着踝骨凸起。他盯着女帝松散衣襟下若隐若现的雪肤，忽然想起边关月下沾着露水的沙棘果。

nbsp;nbsp;nbsp;nbsp;“臣伺候陛下更衣。”修长手指挑开系带，露出中衣领口一抹胭脂红。程豫瑾眼神骤冷，那是随云乐小筑独有的“醉芙蓉”色，随云乐方才唇上正是这般艳色。

nbsp;nbsp;nbsp;nbsp;白傲月突然翻身压住布防图：“凤君今日这般急切，难道朕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军妓？”

nbsp;nbsp;nbsp;nbsp;知道她诚心要气自己，军纪严明，他的军中，从来不允许出现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