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媛没有回复李乘风的话,而是突然间问道:“夫君?”
“这香气……”
李乘风没等聂媛说完,便用极快的速度,扣住她的手腕:“你是不是想说,这与密室里那本《毒经》记载的“引魂散”原料相同。而引魂散需用桂花香露坐引,能让人在睡梦中失去生机,与暴毙无疑。”
窗外忽然传来“咔”的一声,是弓弦紧绷的声音。
“将军,我们似乎被包围了。”赵护卫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带着几分人冷肃,“带头的是赵大人,他手里举着圣旨,说是要拿夫人去大理寺问罪。”
聂媛望着李乘风绷紧的下颚线,忽然笑了。
她伸手俘过他掌心里卫浴的针孔,将那枚银哨塞进他掌心:“夫君可记得,你说过好戏才刚刚开始。”
李乘风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指腹轻轻擦过她眼角的疤痕。
“夫人且看。”他抽剑出鞘,“这出好戏,该唱高草了。”
院外传来赵大人尖细的喊喝:“聂媛,你竟敢抗旨?”
李乘风将聂媛护在身后,剑指夜空。
“夫人,你躲在我身后。”李乘风侧头看她,眼里有火光跳动,“天快亮了”
聂媛笑着点头,袖中悄悄攥紧那方燃了人血的帕子—帕子上还留着赵大人袖口的朱砂印。
赵大人举着那道“圣旨”,嘴角扯出阴森的笑:“李将军,抗旨,可是诛九族的罪,还不快把这贱婢交出来。”
李乘风握着剑柄的指节泛白,目光扫过那道“圣旨”,“大理寺拿人须有三师会签,你这圣旨只有中书省印,当本将军没见过真的。”
赵大人脸色微变,强撑着拔高声音:“皇上龙体抱恙,特命某代传口谕。”
“口御?”聂媛忽然从李乘风身后迈出半步,丑脸上的疤痕在火光里忽明忽暗:“那你可记得,今日御药房里,皇上让试药的是谁?”
赵大人瞳孔皱缩。
“是皇上身边的暗卫。”聂媛指尖轻轻敲了敲腰间锦囊,“那晚生了冷血朱砂的安神散,可是你亲自递到他嘴边的。方才有人来报,那暗卫已经吐了半盆黑血,你说皇上若知道你用他的人试毒,会怎么想?”
“胡…胡扯。”赵大人后退半步,袖口的朱砂印在火把下泛着暗红,“你…你不过是个丫鬟,哦,不对,是李将军夫人,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聂媛忽然扯住他衣袖,指尖用力一撕,染了朱砂的布料应声而裂,“这是你方才在御药房撞翻药博士称上的。”
“太医院的朱砂衫了人血,你袖口的,和安神散里的,气味一模一样。”,她转头看向围在院外的士兵,“各位兄弟都是吃皇粮的,可愿为个毒杀剩下的贼子卖命。”
士兵们面面相觑,有人悄悄往后挪了半步。
“住口”赵大人急红的眼,抽出腰间短刀,指向聂媛,“给我杀了她—”
“你敢”李乘风的剑“翁”的一声,“本将军的夫人,也是你能动的。”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院外忽然传来马蹄声。
赵护卫翻身上墙,朗声道:“将军,御林军统领到了。”
人群分开,御林军统领骑马奔来,怀里抱着个檀木匣子:“李将军,皇上让墨将送来两样东西。”
他打开霞盖,露出两枚玉玺印鉴和一卷染血的密折。“一是真圣旨,二是聂姑娘母亲临终前,托人转交的血书,上面说,聂家嫡女是皇上的外侄女。”
“外侄女?”赵大人的短刀“当郎”落地。
聂媛看着匣中泛黄的血书,喉头发紧。
那字迹与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玉佩背面“明远”二字如出一辙—原来舅舅聂明远不只是太医,更是皇上的救命恩人。
“皇上还说,”御林军统领扫了眼瘫坐在地的赵大人,“安神散里的人血,是聂太医当年留下的验毒血,那参毒的方子,正是太师周廷的笔记。”
“不可能”赵大人突然扑向聂媛,“那贱婢上的桂花香露……她身上有引魂散的影子。”
“赵大人,这引魂散,那得看是谁用。”
赵大人被御林军拖走时,还在疯喊:“桂花香露…她要烧…啊!”
聂媛望着他扭曲的脸,指尖轻轻抚过锦囊。
火盆里的炭块噼啪炸开,火星子串的老高。
她深吸一口气,悄悄将锦囊往火盆方向挪了挪。
“夫君,”她仰头看向李乘风眼里有心火跳动,“天,真的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