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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2页）

老嬷嬷也在旁边说：“是啊，夫人一直盼望着老爷回来给小千金取名儿呢。”

林如海开始思索起来了：“大凡取名，不能太狂傲。虽然我家也可以算得上是富贵之家，然而小女子也只能视为小家碧玉一般。另外，凡所谓富贵之家，子嗣还是得众多、兴盛为好，就像草木之繁荣茂盛，需深密，需蕴藏生机和坚韧……”如此的意思在林如海脑中如浪花般跳转翻腾了一番，而后将颜色浓密谓之“黛”和视同小家碧玉之“玉”两个字联系了起来。于是他开口道：“我看就叫‘黛玉’吧。”紧接着他又把这两个字更明确的跟夫人叙说了个清楚。而后又道：“夫人之意如何？”

贾敏道：“我之意就是听凭老爷之意，”她微笑了一下，然后又道：“我听人说，给孩子取名儿，要低俗一些，卑贱一些，这样孩子才容易养。”

老嬷嬷插话说：“正是正是，我也听人说的，给孩子取名，要低、俗一些才好，哪怕叫我们兔儿、猫儿、狗儿的也不要紧。当然，那是小户人家，你们大户人家可不一定这样。……”

林如海眉头皱了一下，他是嫌老嬷嬷“兔儿”“猫儿”“狗儿”的几个词语太土鳖。他没有搭理老嬷嬷的话。他对妻子说：“就这样吧。就叫‘黛玉’吧。”

……俗话说：只愁不养，不愁不长。小黛玉除了先天性的胎膘较差之外，生长起来便也如其他正常孩子一样，小竹笋、小树苗似的向上窜。虽然不宜说一天一个模样，但如果隔一个月你来瞧小黛玉，一定比上个月要大一些，眼光也会明亮、精神许多。所不足之处是，小黛玉比通常的孩子食量总是显得少一些。夫人和老嬷嬷总是力图多喂孩子一些。但只要稍稍喂多了，她就会马上吐出来，等于白喂，甚至有时候稍稍喂多了一点，她甚至能把两个时辰之前所喂的都呕吐出来。——用后人之后人的话说就是天生的“消化不良”。当时被称为“不足之症”。为此，贾夫人还请了一名郎中给小黛玉看了一下。郎中给黛玉开了一些山楂、麦芽、莱菔子等几味药，煨成汁水掺和在奶水或嫩嫩的鸡蛋清里喂她。似乎约略好一些。但是比其食量大的男孩儿还是相差甚远。

可是，一个人的食量跟智慧似乎不成正比。小黛玉聪明的程度简直令贾夫人和老嬷嬷吃惊。虽然她学会走路稍稍迟一些，但很早就学会了说话，并且很快似乎就能驾驭较长的句子。其记忆力也十分惊人，只要林如海夫妇和老嬷嬷教给他一样东西的名字，她立马就能记住，且过多日都忘记不了。由此，林如海夫妇非常高兴。即便不想女孩子家考科举做官，但知书识礼总比箩大的字识不了几笆斗要强啊。由此，林如海夫妇倒也生出了要给女儿寻一个西宾——后世之称为“家庭教师”的想法。反正林如海家不差钱儿。

一天，林如海的一名下属到林如海家来拜访。同时也“顺带”了一盒小礼品：两支人参干儿。下属来探望上司带点小礼物，谓之联络感情是可以的，谓之“拍马屁”似乎也未尝不可。

林如海教小黛玉尊称来客“叔叔”，小黛玉口齿伶俐的做到了。林如海又对小黛玉说：“这个叔叔到我家来了，我这时该说什么话好呢？”

黛玉又乖巧、伶俐的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逗得林如海及下属都呵呵呵笑了起来。

林如海道：“小女虽成不了须眉显贵，但我还是想让她颇识得一些字的。虽然她母亲可教她一些，但毕竟粗浅。我倒是有心想请得一名西宾。可是，历来人才难得，知己难寻啊。”

来客似乎大略思考了一下似的，接着便迅速开口道：“林大人想给小千金找一名教师，我倒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了！”

林如海用询问的目光望着他。

客人道：“那个曾被封为如州知府大名叫做贾雨村的，想来林大人也有所耳闻吧？”

林如海想了一想，道：“是的。那人不是被革职了吗？况且我跟他也素昧平生啊。”

客人：“在下对他还是比较了解的，他跟我也比较熟。他的被革职，主要就是因为他恃才自傲，得罪了上司。他竟因书经里头一句什么话的解释，而当众让上司出丑了，后来又口出狂言，说他的上司如何如何的不通文墨，因此遭了报复，被削除了职务。赋闲之后，他游历了一些地方，到维扬城时，却忽然病倒了。最近已经大致恢复了，但身体仍然比较虚弱。在下想：如果请他教小千金，还是颇为合适的。因为我们只需要他的才能，而他傲视上司的态度，于我们可以忽略不计。正所谓用其之长，舍其之短者也。——林大人意下如何？”

林如海：“如此甚好。您能帮我请到他吗？”

客人：“我想我应该可以办到的。我琢磨着他目前手头很紧，囊中实在是羞涩了。”

林如海：“请您适当的暗示他一下，他的吃、住、用，及该给他的银两，我只会多给，断然不会短缺他的。”

客人：“好的。那我现在就告辞，我直接到他居住的地方去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