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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2页）

他的家在一条弯弯小河的北岸，屋后长了一小片竹林和疏疏落落的几棵树，屋子的东西两面都是一片庄稼地，但不甚平坦，有的地方稍稍的隆起，但也有的地方低矮了下去。

此时的他跨上了河岸，在田间除草的衣着极为朴素的妻子远远望见他，便很快认出了他。但妻子前来打招呼时，语气仍然不敢十分确定。妻子远远的问道：“你不是雨村吗？是你回来了吗？”

走近了一些，雨村能确认是妻子，妻子也能确定是雨村了。于是很快一前一后的往屋子里走。妻子看着他背上背了个袋子，道：“袋子里面是什么东西，沉不沉，你给我吧。”

雨村高兴的说道：“什么东西，你到家就知道了！反正比你种的瓜、菜、茄子什么的要贵多了！”

到家之后，雨村打开袋子给妻子瞧，原来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一下子简直把妻子惊呆了。这时雨村正欲开口问姣杏哪儿去了，正想到姣杏房里去看望她呢，而此时的姣杏已经从房里出来靠在房门框上，正朝着雨村微笑呢。姣杏开口道：“回来啦？”

雨村道：“不回来，难道我永远飞走不成？”

妻子仍然有些不放心似的道：“这么多银子，是从哪里来的呀？——我不是听说，有人跟你过不去，陷害你，革了你的职了吗？”

雨村道：“人生起起伏伏的，人有落望时，不也有个起望时吗？”

妻子张大了眼睛问道：“怎么，又复职了？还是——？”

雨村于是将在林如海家做家教的事简单说了几句。而后道：“你说的复职之事，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我刚才说到的那个林如海，是专门管盐务的官，就是我们天天吃的这个盐，晓得吧？官虽不甚大，但银子是大大的。要是他家里没有银子，能跟我这么大方？另外，他还有个内兄，也就是他舅子，在金陵是世袭的勋爵，说不定好好为我进言几句，复职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但是，这只是我的初步想法，在外人面前，可千万不能提起这些啊！只说我家雨村老实，本分，肯干，为民请命，为民作主。其他什么也不要说。”

雨村又转过脸对姣杏道：“记住了？在外人面前千万不能瞎说，不能把骨子里头的情况说漏嘴，舌根从来都是祸根。”

姣杏嘟着小嘴儿道：“我才不管你那些闲事呢。”

雨村妻子道：“啊吆！只顾着说话，——你肚子饿了吗？我先烙张饼你吃，然后再煮晚饭。”——其时大概已经接近酉时了，如果用后人的计时法，大约已经十六点半多了。

雨村对妻子道：“我不饿，我在船上吃过中饭了。——你赶快拿几两银子，到镇上去，买只烧鸡或烤鸭或鹅什么的回来，同时打点上好的酒回来。——千万不能吹牛家里有好多银子，只能装穷，不能露富，可晓得啊？”

妻子答应一声，拿了三两银子，拎了一只竹篮子，竹篮里放着一个酒葫芦，向四五里之外的小镇上快速走去。雨村看着妻子走出了老远，回头色眯眯的看着姣杏说：“我出去这么久了，你可曾想我早点回来？”

姣杏说：“不想不想。我守空房，没得人打扰，真好。”

雨村道：“瞎说！不想我回来啊？”说着，便走近她开始动手脚。

姣杏的身子一点儿也不避让，但嘴里却说：“你不要动，——到晚上再说。”

雨村道：“我既然回来了，哪里等得及。”于是他进一步的行动。姣杏乖巧巧的朝卧室里走。事情虽然激烈，时间并不太长。完事之后，姣杏很快把床铺整理成了原先的样子。

过了接近半个时辰，雨村妻子从镇上回来，打了一葫芦酒，买了烤鸡、豆腐、卜叶、面条等。又到自家田里拔了几棵青菜，洗净用着煮面条。

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吃了一顿晚餐。雨村喜欢酒但不喜欢酩酊大醉。他饮了两桮。他喜欢七八分醉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