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枫,你别动,我理你,我理你。”
颜姮一把压住他的肩膀,抑制住了季枫的动作。
她的声音抖得厉害,嗓音也是哑的,近乎哀求的开口。
季枫听出了颜姮对他的在意,乖乖的停住了动作,面上是满意幸福的笑容。
“苏苏,你知道吗,我现在好开心,好高兴,好激动。”
季枫此刻像得了糖果的孩子,向朋友倾诉着内心的雀跃。
“你知道吗,云川的时候,看你没日没夜的照顾江知禾,我好羡慕他,我好希望躺在那里的是我。”
“这样,你照顾的人,心疼的人,就都是我了。”
“我讨厌他,但他能帮到你,我只能接纳他。”
季枫因为失血过多和疼痛,嘴唇没了血色,神志也不算清楚。
只是一股脑的把心底的话一句句,慢慢的说着,其中偶尔混杂着几句闷哼。
“苏苏,去云川之前你质问我,要杀了我,我真的好委屈,也好害怕。”
“我怕你会厌弃我了,怕你会一去不返。”
“苏苏,我真的从未骗过你,关于我的一切,从未。”
季枫说着,眼神都有些迷离了,声音也越来越轻。
身后的疼痛反复折磨着他的神经,他知道,只要闭上眼,一切就都解脱了。
但他不愿意,他若死了,苏苏就是别人的了。
“苏苏,不要再丢下我了,我会乖的,你说过……”
后面的话,季枫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下去了,颜姮听不大清。
若他此刻回头就会发现,颜姮已是泪流满面,她就这样听着季枫将自己的敏感、自卑、脆弱,一片片的掰给她看。
明明季枫一说话,身后的伤口就会缓缓渗血,但颜姮几次张嘴,都没有发出声音。
她实在不忍打断他,他的声音好轻,颜姮怕自己一打断,就再也听不到了。
手里攥着的那枚弩箭咣当一声落在地上,季枫整个人便向前倾倒过去。
颜姮顾不得其他,急忙起身一步跨到他面前,接住季枫。
方才放在腿上的药瓶咕噜噜的滚到地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马车座下。
季枫还没昏迷,吊着一口气,但已经没有力气支撑他坐着了。
侧着头靠在颜姮的肩上:“苏苏。”
他的声音轻的几乎没发出来一般,但因为就在颜姮耳边,颜姮听到了。
也轻声应着:“我在,我不走。”说着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
“苏苏,好疼。”
“再忍忍,回家就好了。”
“苏苏,抱抱我。”
“好。”
颜姮小心翼翼的避开伤口,轻轻的将季枫环抱起来。
季枫个头比她要高,但此刻颜姮能轻易的抱住他。
察觉到耳畔边少年的呼吸越来越弱,颜姮焦急的催促着车夫快些。
车夫是府里自己的,也知道情况危急,早已是开足马力往家冲,但又要避免颠簸,速度总是提不到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