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剩他们两个,一时间鸦雀无声,只余烛火跳跃投影在墙壁上,把人的脸映得忽明忽暗,更显暧昧莫测。
姜穗穗懒得搭理他的苦肉计,自顾自收拾桌上的残羹剩饭。
不料身后一阵轻响,那男人居然直接躺到了软榻上,还故作虚弱地叹气。
“头晕啊,走不了了。”
呵,这招早就过时啦!
原主或许会上当,她可不会惯着他这种臭毛病!
她停下动作,不带感情地丢下一句话。
“你要是真醉成这样,我现在叫御医过来,再派人通知祖母和太子妃,让他们一起来看热闹如何?”
话音未落,软塌上的身影立刻坐直了身体,两眼炯炯发亮,全然没有半分醉态。
“不用劳烦别人,本官已经好多了!”
姜穂穗垂眸冷笑,不客气拆穿他的小九九。
“你要再胡闹,我真的生气了。我现在已经够乱了,不想再陪你演这些戏码。如果你还有什么正经话就痛快讲出来,否则请便!”
空气骤然变冷,对峙几秒钟后,是男人先服软。
他喉结滚动一下,从榻上下来了两步,到她面前站定,用一种近乎委屈的语调开口。
“我只是不想放开你而已。”
这句话砸下来,有那么一瞬间,她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
从初嫁入府那个肥胖笨拙、人人耻笑的小媳妇,到如今能独当一面的急诊医生,每一步都踩着荆棘和泥泞。
而这个男人,大多数时候不过是一堵冰冷城墙。
但此刻,他居然肯卸下面具,说一句这样的话,鬼迷心窍一般,她竟没第一时间怼回去,而是沉默片刻。
“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一顿饭、一场醉就能解决的,我可以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但有一点我要说明白。”
她抬起头,与他视线相接。
“我不会跟别人共侍一夫,无论是谁。如果你接受不了,我们之间永远只能是假夫妻。如果你愿意遵守这个底线,我们才能继续谈其他可能性,否则免谈。”
话说出口之后,她自己都有些惊讶于自己的坦率。
但既然摊牌,总不能再藏着掖着任由旁人生事不是?
屋内陷入短暂的死寂,只听得到窗外树叶沙沙地作响,还有彼此呼吸交错的微妙变化。
良久之后,是男人先打破沉默。
“一言为定。从今往后,你就是唯一一个妻,其余杂碎休想插足我的生活半步!”
他说完,好像怕自己认输似的一甩袖,又恢复那副傲娇嘴脸。
“不过你的丫鬟太少,这么大的院落总不能光靠一个春雨操持。我让管家明日挑几个机灵可靠的新丫鬟送过来,再加两个婆子照看柴米油盐。”
姜穂穗立马斩钉截铁拒绝。
“不需要!清霜院本就简单,人多嘴杂容易惹麻烦。有事我自然会吩咐管家的,你别插手我的私事,也别想着监视我行踪,否则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女人狠起来,比刀锋还利索。
但其实心底某个柔软处还是被触碰到了,只是现在不能表现出来,否则以后更不好收场。
见状,周承礼只能认栽。
他深吸口气,将所有的郁闷统统憋进肚里,然后板起脸皮准备告辞。
“既如此,本官先回。”